“不必去你家了吧。”
我仍保持着微笑,试图套话:“咱们两家的情分不早都断了么,我又不曾欠你家什么,也不曾杀了你家的人。”
“是么。”
张达亨冷笑数声:“我家的那两个侍从王啸、丁晨失踪十多年,他们到底去哪儿了,妍华姐是不是得说清楚呀。”
我心里一咯噔,果然。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手护住小腹,浑身登时开始颤抖,生生忍住恨,媚笑:“当着矮子不说低话,达亨,你怎会知道这两个贱奴,难不成张素卿做下的恶事,竟也有你的份儿?”
“你猜。”
张达亨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隐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攥住,笑着问:“当年这两个贱奴在牢里做手脚,毒死了丽华,你参与了没。”
“呵。”
张达亨双臂环抱住,看了圈四周,眼里有得意、还有杀意:“那瓶鹤顶红还是我想法子弄到的呢,当年我们要毒死的是你,怨就怨你妹妹命不好,在你前头吃了那盘子菜,给你当了替死鬼。我姐到底还是心软,说既然你没中毒,那说明你命不该绝,上天有好生之德,便把你送去越国,由着你自生自灭罢。”
我连退了数步,背贴在墙上,浑身冰冷。
这十几年来,我从未忘记丽华死在我怀里时的样子,她口鼻里流着黑血,虚弱地笑,说:“姐姐,我就先走一步,去找父亲祖母了,下辈子咱们还当姐妹,还在一起下棋。”
不论是我、还是丽华,那时候都才十六岁,从未做过错事,未害过人,他们好狠的心。
“那两个贱奴久久不回来复命,肯定是出事了。”
张达亨朝我走来,狞笑:“瞧妍华姐而今穿金戴银的样子,日子过得不错吧,你回长安准备做什么,你和谢子风什么关系……多问一句,你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说过,杀心一起,就无法回头了。
可我从未滥杀无辜过。
王啸、丁晨轮.奸我,羞辱我,该杀;
刘玉儿妄想染指盈袖,踩到我的底线,该杀;
陆令容设计害死柔光小师父、下毒害我的“女儿”,该杀;
我抬眼,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几岁的男人,他和素卿联手毒害我和丽华,多年来暗中打压我高家人,苦苦相逼,更该杀。
我佯装腹痛,弯下腰,从靴筒里偷偷抽出匕首,咬咬牙,朝张达亨的心口扎去,哪知这畜生防备着,抓住我的腕子,与我争夺匕首。
我身子孱弱,加上有孕,实在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一旁的云雀忠心护主,从髻上拔下发簪,猛地朝张达亨的胳膊扎去,连踢带打。
张达亨喝骂了声,将我用力一推,我连退了数步,没站稳,差点摔倒,更要命的是,匕首也被甩了出去。
我看见这畜生抓住云雀的头发,将这丫头的头用力朝墙砸去,咚地一声闷响,云雀额头登时就见了血,软乎乎地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