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濂不管我死活如何?李昭薄情冷性又如何?
这世上终究还有时时刻刻关心我的人。
“姐,你、你别哭啊。”
谢子风慌了,忙掏出帕子,给我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您这几个月……一直在长安么?”
“嗯。”
我点点头,抚着肚子,凄然笑道:“让你见笑了啊。”
“孩子的父亲是?”
谢子风低声问,立马摆摆手,道:“您莫要多心,若是不方便,就不要说了。我和老左、袖儿一样,都希望姐过得好。”
我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谢子风和左良傅一样,原本都是喊我嫂子的,后来着实瞧不上梅濂人品行径,不约而同改了口,叫我姐。
“子风,你可知道礼国公高家?”
我深呼了口气,问。
“有所耳闻。”
谢子风坐直了身子,皱眉细思了片刻:“十几年前巫蛊之祸,牵连了很多名门大族,礼国公阖家遭殃,他们家还有个贵妃呢……也是唏嘘,我听父亲说,礼国公家的六姑娘当初和太子爷定了亲,若没发生这一遭,如今该稳坐东宫,日后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子风……”
我打断谢子风的话,低下头,哽咽道:“我本不叫如意,十几年前,我叫高妍华。”
“你、你、你是高妍华!?”
谢子风登时愣住,盯着我的脸,随即重新看向我的肚子,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恕愚弟冒昧,那您怀的孩子,可是?”
“嗯。”
我凄然一笑:“没错,是李昭的。”
谢子风仍处在震惊中。
震惊我的出身、震惊我腹中之子。
谢子风忽然掀开车帘,扭头四下瞅了眼,拳头紧紧攥住,压低了声音:“姐,你糊涂了啊,太子爷瞧着温和仁厚,心和手黑着呢,他的那位太子妃也不是什么善茬,你就算不甘凤位被夺,可已然过去十几年,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又何苦让自己置身险境呢。”
我冷笑数声:“子风,男人和凤位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张家将我高家赶尽杀绝,我眼睁睁看着祖母在狱中病亡,看着五姐无法忍受屈辱,撞墙自尽;张素卿毒杀我七妹妹丽华,让两个肮脏的家奴将我拖到雪地里轮.奸,并且吩咐他们,务必要毁了我的脸,把我卖去越国,永不许我踏入长安。你说,这个恨我能甘心咽下?这个仇我能不报?便是仇不报了,我也得让我八弟活的像个人,得把我四姐从孙家那个火坑里拉出来,我没法子,我无权无势,我只能像个婊.子似的当李昭的情妇,从他手里乞讨点怜悯。”
“哎!”
谢子风低下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仇不报,那这辈子真算白活了。姐,您想让我做什么,只要不滥杀无辜,我力所能及,一定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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