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年的大起大落和孤独煎熬,让他变得格外没有安全感,又或许是现在的生活太过安宁,美好幸福得像是易碎的泡沫,路德维希总是忍不住担心会有梦醒的那一天。
到了今天,究竟是她爱他多一点,还是他离不开她多一点,早已成为解不开的谜。
殷妙侧着头听完,同样认真地解释:“酒是我自己点的,无酒精的莫吉托,喝不醉的,而且我是亲眼看着调酒师端过来的,你来之前,我是和那人说了会话,但我没有放下戒心。”
“至于为什么会答应他跳舞……”
她盈盈地笑起来:“因为我心情好,你知道吗?他在和我聊你……他认识你。”
“那人是个黑格尔哲学的狂热爱好者,以前曾在《哲学评论》(Philosophical Review)上偶然看到过你的论文,非常赞赏你的观点,刚才
他一直在对别人滔滔不绝地说这个,我才坐下听了会。”
“路德维希,我们是收到华国法律保护的夫妻,我爱你,你不用担心会随时失去我,所以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好的,嗯?”
她轻言细语的抚慰永远是世上最好的灵药。
路德维希整颗心脏慢慢落回去,内心咆哮嘶吼的猛兽收起爪子,安静地趴回铁笼里,将头颅搁在地上以示臣服,深绿色的瞳孔透过栏杆,目不转睛地凝望眼前让他平静下来的人影。
“夫妻。”
他缓缓重复这个单词:“可是无论按华国还是德国的习俗,你好像从来没有正确地称呼过我,这让我非常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说得极为认真,似乎对“称呼”这件事格外在意。
殷妙沉思片刻,恍然大悟地抬起头:“那你想我怎么称呼你?达令~甜心~哈尼~还是按照德国的习惯喊你Schatz(心肝儿)?或者是Sucki(小蜗牛)?”
话音刚落,她就被自己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
路德维希眉毛一扬,微微挺直脊背,显然也有点坐不住。
他轻咳两声,面带犹豫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古板?”
殷妙摇头,真情实意地夸赞:“不,我觉得你很suss(甜)。”
路德维希面色舒展,眉眼含笑,看上去特别受用的样子。
殷妙仰起头,趁机在他下巴上“啾咪”亲了一下。
“好了老公~别生气了嘛。”最后她又轻又软地喊道。
“陪我去跳舞吧?”
夫妻之间,生气了还能怎么办?互相哄呗。
……
重回歌舞厅的时候,那位成熟优雅的男士依旧坐在原处,斗志昂扬地和别人谈论那篇曾经让他惊为天人的哲学论作,仿佛站在舞台中央激情四射的演讲家。
响彻空间的音乐声里,殷妙拍拍他的肩膀打招呼:“嗨,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