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眼还是如铁甲般浓黑沉重,鼻梁锋利若刀,薄唇和颌线都紧绷着,存了三分怒意。可裴雪经今日就偏偏从他的神色里瞧出一丝乖戾,嵌着些恣意邪气。
“大晚上的,你、你一个人在这房顶上干什么?”
“喝酒。”
“看出来了。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喝酒。”
“有一事不明,心中积郁难安。”
完了,林慕玄是不是终于开始怀疑人生了?裴雪经麻利地开始换位思考,要她是林慕玄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的鬼命数会这么倒霉,分明才立下功业,也就被狗皇帝搞得强制性退休,换她她也想不开。
“你别一个人胡思乱想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将军的才能,东山再起是迟早的事。”
“林某所虑,并非此事。”
“那是什么事?”裴雪经一侧首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香,和他身上自带的那股雪松冷香混杂在一起,交织成清醒的迷醉。
“夫人。”林慕玄凝眸看她,突然开口唤她。
“嗯?”怎么今天搞得这么严肃,林慕玄还真打算在这和她生死诀别不成?
裴雪经下意识想握紧口袋中的玉坠子,却发现它不见了。
该死,难道是落在现代了?不会被她搞丢了吧?
“夫人可还记得,新婚之夜当晚与我说了什么?”
“?”
新婚之夜?
【要么就是你我二人根本就是逢场作戏,并无情谊,连新婚之夜都不愿夫妻相对。要么……那就是林将军的问题了。不过也难怪,林将军久居边关,正当壮年却无女眷傍身,莫不是身怀隐疾……也未可知啊。】
【边关未定,不敢成家,如此而已。】
……不可能是这段吧,再想点有营养的。
“现在我后悔了。”林慕玄脸还是那张俊逸无双的高岭之花冷脸,却逐渐浮现出裴雪经再熟悉不过的戏谑神色,“夫人胆子那么大,连房顶都敢爬。不如今晚就来探一探,究竟是不是我的问题?”
“穆悬!你给我出来!”
裴雪经瞬间清醒过来,奋力将身侧的穆悬推开,可完全敌不过征北将军的神勇无双,反倒受力跌落在他怀里,双手被钳制在穆悬胸膛上。
“洞房那天的口舌之快可都被你逞够了,现在想跑了?”穆悬懒洋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晚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俩人灵魂合一就算了,怎么这穆悬还能随意切号的呀!
“误会,都是误会。”裴雪经心口狂跳,前额就快要贴到穆悬的喉结上。
“我看你当时说得挺痛快,恐怕不是误会,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