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经接起视频电话,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面容消瘦的中年女人,或许是脸色蜡黄、眼袋下沉的缘故,她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老上许多。
但骨相是美的,笑起来很温柔,眉宇之间与裴大夫人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几分慈爱,少了几分凌厉。
“我……”裴雪经本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被翻涌而上的情绪阻塞了声带,一下说不出话来。
也许又是原宿主和她灵魂共鸣的部分在作祟吧,明明和裴母没有任何相处经历的她,突然鼻头发酸,眼眶有些润了。
“我快出道了呀。”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气音,裴雪经甚至不确定屏幕对面的裴母有没有听清。
“挺好,挺好,你开心就好。”裴母爬满疲倦皱纹的脸上总算显现出了光彩,“妈妈今天好不容易批了假,要不要回家吃饭呀,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水煮鱼呢。”
五个字,寥寥带过裴雪经的这些天来所谓的“功绩”。
挺好……吗?
她从未被这样对待过。
裴雪经有时甚至怀疑父亲与母亲评价她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母亲看她,也许是琴棋书画有多么精通,打理裴府是否有条理;而父亲看她,则是能不能嫁与位好夫婿。
可倘若剥离这一切教条,自由之外,这世上会不会还有一个人在意她呢?
“好,我马上回来。”裴雪经回应道。
“雪儿,你脸上怎么了?”裴母盯了她的脸许久,“是不是在外边受人欺负了?”
“没有,我很好。”裴雪经下意识用手挡住脸颊。
“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妈妈说啊,不要瞒着我。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总是笑嘻嘻的,有什么心事也不跟家里说。”
“妈,我真没事。”裴雪经不忍再去看裴母眼中盛满的忧虑,“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我马上回去。”
“路上注意安全,妈妈在家等你。”
挂断电话,裴雪经闭上双眼,轻轻叹了口气。
只是一下,一下就好,让她在这久违的亲情中再沉溺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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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着记忆中熟悉的路线图,裴雪经总算走到了这幢陈旧的小区门口。
这里的物业不知道还有没有在营业,所谓的小区看上去像是陈旧的违章民房,被盛夏炙烤过的杂草蔫头耷脑地扒在花坛边上,一眼望去,根本没有齐整的地方。
“雪儿回来啦?”
推开绿漆的防盗门,裴雪经看到母亲正端着一大碗艳红的水煮鱼往桌上送。除此之外,小圆桌的中央还摆着一个精致的粉红奶油小蛋糕,上头点着几根五彩的小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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