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流风把他收留在身边,他跟着周流风学习剑法,像半个徒弟。
两年后,战事又起,他央求周流风带着他一起上战场,周流风同意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战,周流风会死。
他亲眼看见敌人的凶器刺进周流风的胸膛。
那个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男人,前天夜里还说,下个月妻子便要生了,说这话时,他满腔温柔,眼里映着火光,温暖而有希望。
身边的人很长时间没有动作,萧惋的手忍不住动了一下,这一动,将温顾陷入回忆里的思绪拉回来,温顾回神。
眼前的这个人,是周流风的女儿,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六年。
萧惋听着那脚步声走近,在自己正前方不远处站了一会儿,接着,脚步又离自己近了些,萧惋以为温顾会直接掀开盖头,谁知道他脚步一转,去了左边,接着有水声传来,像是在洗什么东西。
水声静了后,萧惋感觉温顾又走远了,过了一会儿,温顾回来,拿起秤杆挑盖头。
萧惋的视线渐渐开阔,在温顾将盖头全部挑起的时候猛地闭上了眼睛。
虽说看过温顾画像,她对温顾的相貌早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这一刻却忽然没了勇气。
精神紧绷,身体僵硬,脸上表情视死如归,“将军,惋惋……给您宽衣。”萧惋说话时牙齿都在打架,双手向前来回摸索着,搭上了温顾的腰带。
“之前见时,没看出夫人是个眼盲的。”温顾看着萧惋这幅模样,勾了勾唇角。
萧惋在心里叹口气,怎么说也是要一起过日子的人,她总不能以后日日闭着眼睛吧。
将眼睛慢慢睁开一条小缝,抬头看见男人的瞬间,萧惋睁大了眼睛。
不是说,温将军面色黝黑如炭,疤痕狰狞,十分可怖么,眼前这个仪表堂堂,相貌俊朗的男子是谁?
“长夜漫漫,倒是不必急着宽衣解带,夫人你说呢?”温顾笑了笑,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吃食,“本来想着夫人等候多时,定是饿了,不过我回来之前,夫人应该已经吃过了吧。”他一进门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甜腻味道。
萧惋想起自己吃的那两块点心,微微红了脸,“也没吃多少。”
“那再吃点?”
“行。”萧惋点点头,动作机械,还沉浸在自己夫君的美貌里没反应过来。
桌上放着的是一只烧鸡,温顾体贴地将烧鸡掰成小块儿,把鸡腿推给了萧惋。
萧惋看看温顾,又看看鸡腿,没动。
没有箸,她总不能用手拿着吃吧。
温顾瞬间明白了萧惋的意思,姑娘家,吃东西也是爱干净的,是他思虑不周全,不过眼下确实没有趁手的东西。
“叫下人拿两双箸来吧。”萧惋说完,便要唤人。
“不用叫人,现在院中就我们两个,我让你的几个丫鬟下去了。”
“……”萧惋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