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官哆哆嗦嗦伸出手,指着地上的锦盒重复道:“北狄来犯,定北王世子率军御敌……与、与世子妃同殒。”
李孝怀把他放地上用力一扔,一横眼,看见地上盒子里的那一对阴阳镯。
好一对不死不休的阴阳镯。
是他所见过的那一对。
李孝怀脸孔都变得铁青,他咬着牙关伸脚一踢,把锦盒踹翻。
“胡说八道!你、你竟敢编造如此荒谬的谣言!他怎么可能会死,虞虞怎么会死?!”
传信官脸上也是冷汗涔涔,“殿下,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啊!”
“你还敢胡言!”李孝怀气势汹汹还要上前,元庆帝已经敛起了怒火,重叹了一口气,让人把他拉下。
传信官见此马上并拢双腿,在地上规规矩矩跪着,又哐哐哐磕了几个头。
然后把地上被皇帝丢出来的奏折重新托起。
“北狄来犯,西丹为援,助我大周度此难关,北狄兵败如山,愿重启和谈,还请圣上早做定夺啊——”
元庆帝深深闭了一下眼。
“准奏。”
*
秋去春来,落叶早已经腐烂,蛰伏一冬后又拱出了新芽。
池府的院子里也是生机盎然。
就连久无人居的池三小姐的闺房也一片绿意点缀窗台。
一个老嬷嬷搀扶着池老夫人坐在了窗前。
“听说圣上依然同意把公主嫁了进北狄,而西丹也要嫁一位公主过来,北狄的一支氏族也扶起了一位燕都长大的孩子为王,北境或许就能太平很长一段时间了吧。”老嬷嬷捻起一块毯子轻轻盖在池老夫人腿上,细细念叨着最近的事。
去年秋岁的那一场大战发生的突然,除了边城的百姓,大周腹地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恐慌。
一切就这么尘埃落定。
然而对于他们而言,这些不过是酒足饭饱的谈资,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则是挥之不去地疼痛。
“哎,世子也是为了大周,也算不辱没定北王一脉。”老嬷嬷惋惜道。
池老夫人摇了摇头,拿着帕子摁了摁眼角,“他是早知会有这一日的,只是可惜我的阿虞还那么小,若她亲娘有知得多心疼,早知道我就是拼了命也拦着她,不让她去什么通州。”
定北世子是赚了身后名,皇帝追封谥号,定北王府依然尊荣。
可是她可怜的阿虞又得了什么呢?
说到悲处,池老夫人忍不住老泪横流。
拍着窗台,痛骂起霍惊弦。
越骂越难过,哭得直摇头。
一只胖头灰鸽在老夫人的哭声中扑着翅膀落在了窗外的细杆上。
它歪着头咕咕叫唤。
半天,终于引起了老嬷嬷的注意。
“哪里来的信鸽?”
灰鸽子伸了伸腿,一个信筒正挂在它腿上。
池老夫人看着这鸽子,忽然间心有所感,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起身着急道:“快,拿来我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