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虞扯着缰绳,点头道:“这是一位将军送于我的,它还小,飞得不好这才掉下来了,对不住了,五殿下你的脸没事吧?”
李孝怀皱起眉头,燕都贵女喜爱养那些毛色鲜艳鹦哥,不但好赏也好玩,可没人会喜欢养这样的一翅膀都能把人掀翻的猛禽。
可见池虞受这蛮荒之地荼毒已深,都把驯养猛禽都当作了习以为常的事了。
可怕可怕!
李孝怀惆怅叹气,而后摇了摇头,从小到大他不知道被池虞坑过多少次,何曾计较过什么。
池虞看李孝怀不予追究,就悄然松了口气,朝着他莞尔浅笑。
李孝怀看着她素白如玉的脸在如云蓬松的乌发之中,眉与眼都弯成了月勾,一脸的轻松,似乎并不觉得通州的冬天酷寒、春天湿冷是如何让人难耐。
正想好奇问一句她过得可好。
天上忽然传来一声鹰唳,比起那只幼鹰声音尖锐高昂许多。
他抬头一看,果然多了一只灰白色的大鸟,徘徊在那只幼鹰旁边。
池虞脸上忽绽起灿笑,脑袋飞快从他面前一转而过,只露给他一个云鬓堆银环的后脑勺。
李孝怀驱马往前几步,见她眉眼皆像是被春风吻开的花,灼若朝霞。
是他不曾见过的欢喜模样。
一切问话都显得是多余的,他久久凝望着她的侧颜,心涩之余也为她感到高兴,慢慢释然地露出了笑容。
她像已经拥抱了她想要的星辰与月亮,怀里已有了太多,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了。
更何况,这样的神情,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动容,不舍打断。
李孝怀收起各种复杂的心绪,同她一起看向了那个方向。
一匹黑色的骏马驮着年轻的男子转瞬而至,霍惊弦身穿着一身玄黑的常服,发丝高束在脑后,几绺头发在两鬓散下,随意洒脱又英姿勃发。
是修竹也是苍松,是这片天地之间最坚韧的力量。
从他的眼中能看见纯粹的光华,那是没有被朝廷的污糟、世俗的烦恼所侵扰的一双眸眼。
此刻那双眼中只有一个身影。
翻星哒哒踱步上前,与池虞座下的白色牡丹马耳鬓厮磨,一派亲昵。
池虞对着来人莞尔一笑,柔声唤道:“夫君。”
霍惊弦笑着伸出一手细细包住她小手,而后转头对李孝怀道:“五殿下可是要出去?”
李孝怀看了一眼他们二人,哂笑道:“正想去乾北军营看看你们,没想到半途就遇上了,可不是巧吗?”
“对了,你们这个方向是打算去沙城吗?”
池虞点了点头,“之前说过,等春天就可以开始商议落实开垦田地一事了。”
霍惊弦对李孝怀邀请道:“殿下既然得空,不如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