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尚书猛然转过身,看向窗外站在的少女,勃然大怒:“非礼勿听,你祖母和我在这里说话,你在墙角偷听,你的礼教都学何处去了?!”
池虞虽然理亏,但还是不服,立在外面就和池尚书隔空目对,谁也没挪开眼。
池老夫人见惯父女俩针锋相对,连忙扬起手,止住池尚书,“你且别忙说话,让阿虞进来自己说。”
池虞听见祖母声软,自知有靠山不惧,回了一声是。
大月和半月两人被池虞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互相看了个眼色,起身先朝着屋子内的两位主子屈腿一礼,不伦不类的问了一声好后,垂下脑袋灰溜溜跟在池虞身后。
池尚书没想到,这墙角蹲着的还不止一个,而是三个,气得心口一阵阵疼,拍了拍胸口,气呼呼转身落坐在池老夫人右下手的八仙交椅上,连喝几口茶,润着嗓,打算待会施展。
池虞走得急,不出一会,人已经打起帘子走了进来。
池老夫人对她招手,“阿虞过来,到祖母这儿来。”
池虞经过池尚书的时候也没忘记朝他弯弯腿,屈礼道:“父亲。”
池尚书气哼一声,在池老夫人屋中,他有火却发作不出,正憋着屈,连眼都不抬一下。
池虞也不在乎,径自走到老夫人脚踏边,跪坐在她腿边,轻声问道:“祖母,我娘当真在通州吗?”
池尚书的手一颤,几滴茶水溢出,撒湿他的袖摆,他却恍若不察,而是抬起眼看向池老夫人。
池老夫人慈目怜悯的扫过她的儿子,手中还捻着佛珠,眉心舒展,低头问她:“阿虞,你是为了这事要去通州吗?”
池虞迎着老夫人的目光,不躲不闪。
嫁谁不是嫁,燕都里有这么多男儿,她却没有哪一个看得顺眼的。
若是以后随随便便再被指给他人,她还不如去通州。
心念刚至,话已经脱口而出,池虞说:“不,祖母,我觉得霍世子人很好,孙女是打算嫁给他。”
“你胡说什么?!”池尚书终于忍不住撂下茶盏,怒目而视,“你知不知晓现在有的是人要对付他,都连带着你在燕都不安全了!”
“正是因为燕都不安全,在通州我还更安全。”池虞转头看向池尚书,“父亲,若是娘在通州,她也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池尚书脸色铁青,胸口被气得起伏不定,对视半响却把视线移开了,侧头看向一旁,心下却涌起一股涩意。
池虞多半还是想去找她母亲罢了,说到底在他身边这些年,他一直愚笨得不知道如何和心思敏感的女儿相处,总是行差言错将两人的系越推越远,如今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强留。
好在池老夫人心思与他想通,皆是不愿池虞受苦。
她伸手覆住池虞的手背,声音终于起了波澜,“阿虞,可是圣上有言,不成婚,你不可去通州。”
殊不知,圣上正以此招,迫世子回都,虽然就没有哪一次是成功的,可是现在也成了横在池虞面前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