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样都不是她能容易办到的。
挞雷一听她这般说,连忙道:“那肯定得是好酒了!你都不知道边城的酒都能淡出鸟来!”
“还是燕都的酒够味!”
也不知道是真的酒够味,还是因为那里有家的味道,挞雷说得手舞足蹈。
“有了好酒,将士们可以夜奔百里急行军都不成问题!”
但听挞雷三句不离酒,向来不喜酒的池虞也不得不认真思考起酒来,池家有数条北上的商线,或许可以借来用上一用,虽有假公济私之嫌,但是毕竟是做好事不是?
“行!酒就酒,明年开春我就运上千坛好酒北上。”
挞雷大喜,竖起拇指哥:“当真?池三小姐阔气!”
池虞伴着挞雷滔滔不绝赞美话往回走,扭头望向下方乌压压地往营外涌的黑甲军队列。
乾北军营占地很广,安置着数万人,哪怕帐子紧挨着布置也得划出好大一块地。
骑兵营紧挨着马厩,步兵盾兵在外围,铁桶一样围着中央主将所在之处。
每日军中的将士都在有条不紊的行动,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知道自己要去往的地方。
池虞每每看见他们,就会陷入难解的迷茫。
出生于世家,每一步都是按部就班地照着世家培育子女的方式被驱赶前进。
三岁启蒙、五岁学艺、十岁管家、十五就可以相看嫁人,嫁人之后相夫教子便又是一轮新的开始。
曾几何时,她也曾大声问过父亲,为什么娘可以走得了无牵挂,为什么她不肯带走自己。
那时候父亲在院中喂鱼。
被凿出来的琉璃浅池里游曳着几尾红色锦鲤,被鱼食吸引,簇拥在岸边,肥胖的身子互相挤压着、翻滚着,将水花弄得四溅。
——因为,你们就如这池中之鱼,天地虽然浩大,却没有哪一处能与这片浅池能给你们庇护和富足的食物。出行宝马香车,日食珍翠之珍,身着锦衣华服……
——自由?若你离开了家族的庇护,你就会知道,那些虚无缥缈的自由不过是另一种束缚。
所以,她们的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给家族增添一笔同样的色彩,还是为了延续百年世家的虚假繁荣?
是为了活着氏族繁荣,死后瘗玉埋香?
一声鹰唳穿过浓云,逆风搏击而上九天。
从北方吹来的风吹起她的裙裾,辽阔的天际撑开了她的心。
渐渐,她好像已经不满足拘于小小的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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