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田,借的是高利贷,要是五月初一之前还不上,那我们只能按着江湖规矩行事,砍手还是砍脚,得由您这个做妹妹的来决定。五百万一只手,八百万一只脚,您该尽早决定。”
“别动我兄长,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
陈实笑道:“真巧啊,您兄长也是这么说的,他说那是他的事,让我不要来打扰您。”
“五月初一,时间太短,我筹钱没那么快。”林萱想跟他拖一下时间。
“贵主,您兄长借的是秋云堂的高利贷,过了五月初一,银子得翻一翻利息,需要四千万两了。”陈实道:“您那兄长,据说是前任司礼监掌印吕守一大人的徒弟,不可能三千万两都拿不出来吧。您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是贵人,怎么能在我们这些低贱的商人面前哭穷呢?”
林萱咬咬牙,道:“好,那就五月初一还你。”
秋云堂专司是民间借贷的机构,开了几百年,背后是几个世家大族撑腰。吕思净虽已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但他若是借了秋云堂的债,躲也是躲不掉的。
林萱再次回到宫里后,惠兰已经从常正那里听说吕思净的事,一边焦急一边埋怨:“他怎么会蠢得去跟秋云堂借钱?不是,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急功好利了?借三千万两高利贷去给灾民买田,亏他想得出来。”
林萱捂着胸口喘气。
如果他只是吕思净,他这么做当然会很奇怪。但他是她的兄长,他博览群书,胸怀天下,学的是仁义之道。
“我看他是被人骗了!灾民们买不到田,就跟他哭穷,刚好就有什么秋云堂过来,问他要不要借钱,他明知道里面有圈套,竟然还往里面跳,他是不是个傻子?”惠兰平时待吕思净刻薄,总觉得吕思净从她这里抢走了林萱,看他不顺眼。
可这回听见他栽到秋云堂手里,林萱还没哭,她倒是先哭上了。
“他在宫外有几处房子,地契在我这里,萱儿你拿去吧,看看能卖多少钱。”
林萱震惊的问:“他怎么会把地契交给你管?”
惠兰眼神闪躲,回答得支支吾吾:“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呢?”
林萱豁然想起来,前世的惠兰有个远大的理想,她想给东缉事处的总管吕思净做对食,还巴巴的给人送了荷包去,却被人拒绝。
难道这辈子,两个人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看对眼了?
先不管了,当务之急是要给吕思静筹银子。
三千万两银子,皇帝都凑不出这么多钱,过年前户部和工部常常为了三五百万两银具体花在哪里,通常要吵上一整天。
谁有能力一下子拿出三千万两银子,她知道的。
但是这个人她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而且她已经拒绝过他,这会儿又腆着脸去跟他借钱。
她自己都唾弃自己!
犹豫中,林萱已经走到晴云阁外,她咬咬牙,走了进去。
安瑞出来,说世子正在议事,暂时没空见贵主,请贵主稍等。
林萱坐了一会儿,开始后悔自己主动前来自取其辱,趁着安瑞不注意,又悄悄溜了。
安瑞在心里叹了口气,到书房禀告拿着一本书的世子爷,世子爷看书格外认真专注,可是把书拿倒了。
安瑞说:“贵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