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忽然蹙眉,邧帝顺着她的目光滑到她的指尖,看见依然渗血的伤,心钻得疼。
“以后别割自己的手了,这蛊虫就放在凌霄殿吧,若要取血,到朕这里取。”他笑了笑,眉角轻扬:“朕常年服用丹药,气血精纯,你的大将军算是走了大运,往后每日都有朕的血可以滋补,一定子孙万代,绵延不绝。”
林萱瞪大圆圆的眼睛,惊讶地看向邧帝。邧帝唇角勾起笑意,目光暖融融的,充满慈爱。
他真的要给自己养蛊?
邧帝曲起手指,轻轻在她额头一点:“怎么突然傻了?”
“我被您吓着了!”林萱怎么敢让他天天给蛊虫喂血,她自己也是五日才喂一次,她叹了口气:“您是九五至尊,我怕大将军福薄,承受不住您的龙血精髓。”
邧帝见她胆小不敢受,也不执着,他也是一时兴起才随口承诺,说完自己也后悔了,他怎么能答应拿自己血给林萱养蛊?
“行了,养蛊虫朕也不会,你把它带回去。需要血的时候,跟底下奴才说一声,别傻乎乎去割自己的肉。”
今夜月色好,气氛融洽,邧帝心情愉悦,便留林萱在殿里喝了几杯酒。他喝的是高粱纯液,几杯辣酒下肚,喉咙火烧火燎,心里却是舒畅的。
林萱喝的是果酒,她身上被蚊虫叮了几口,有些痒,吕思净早已叮嘱她最近几天要忌口。她急于脱离身上的痛痒伤疤,虽是果酒,也不敢多喝。
邧帝酒量不算很好,几杯酒下肚,说话便多了起来。
到后来,渐渐抱着林萱不撒手,开始疯不择言——
他跪在林萱面前,头埋在她的膝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把你孩子丢了的,他长得越来越像那个人,我看着就好生气!”
林萱在他身旁多年,陪他度过无数痛苦的夜晚,此刻他眼睛里灼烫的泪打湿她的膝盖,微微温暖着她早已凉透的骨。
“真是傻子!”她摸着邧帝的头发,自言自语起来,还带着几分嘲讽:“你在这里忏悔有什么用,她早已经听不到了。”
林萱脸颊僵硬,想笑一笑,可唇舌间又涩又苦,喉咙里崩得紧紧的,笑都笑不出来。
邧帝将脸贴在她的手上,边哭便忏悔:“我后来把他找回来了,你还没来得及看到他,就走了!我没有把你的孩子杀掉,你为什么不信我呢?”
林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掏出帕子,用茶水打湿了,给邧帝擦脸。
“别哭了,我信你!”她扶着邧帝起身,带他走到丹房,伺候他在圆榻上安置:“夜已经深了,你早些睡觉,明天一早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邧帝扯着林萱的手,不让她离开:“你给我念道德经,我才睡得着。”
哭腔里带着几分求饶的意味,他对那个人,真是用情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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