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顶着杀人的目光想了好半晌, 他才突然醒悟,想起来这段时间世子待那位贵主的态度, 他险些要犯错:“吕提督过来把贵主接走了。”
裴云瑾看着路口, 眉头蹙得更紧,他将手里的戒尺递给安瑞,转身回了舜华斋。
安瑞脑子里嗡的一声响起,他一直以为妍韵贴身伺候世子, 日后会有名分, 对她也是小意伺候着,把她当半个主子。今日却幡然顿悟, 原来是他认错了主子。
“贵主生病了,身子虚,吕提督不放心,亲自给贵主带了药过来,用软辇接了回去。”
裴云瑾只冷笑,林萱是他的人,何须旁人来关心?可他分明见到她脸色苍白,却未多想,还觉得是她太懒的缘故。为何不上前问问她,是否身子不适?
翌日清晨,吕思净正领着西缉事处十二玄武晨练,忽见校场入口走来一人。
杀气太浓烈,一袭圆领黑衫掩盖不出。
吕思净只好停下,领着十二玄武躬身施礼。
裴云瑾抬手握住吕思净的手臂,淡淡瞧了他一眼,容貌白净清秀,满脸讨好人的笑。油嘴滑舌,心机太多,非长寿之相。
在安瑞眼里,裴云瑾只是抬手扶吕思净起身。十二玄武却看出吕思净额角青筋毕现,他们把手放在腰侧的刀上,静待吕思净的下一步指令。
过了好一会儿,裴云瑾才放手,笑道:“听闻吕提督箭术精妙,我今日特意来讨教。请提督今日放开手与我较量,无需承让,若提督赢了,我愿奉上黄金千两,京城宅邸一座。若提督输了,罚酒十杯,如何?”
安瑞起先没听明白,只觉得世子爷是借着讨教的名义在赏赐吕提督。可世子对吕提督似乎有敌意,他再细细想,便明白了。吕思净任西缉事处提督,又在皇帝身旁贴身服侍,他不能喝酒。他若输了,要喝十杯酒,就得有两天不能在御前伺候。
吕思净知其有备而来,躲不过,也不愿躲,于是躬身拱手道,“多谢世子指点,奴才受教。只是这酒哪天喝,请由奴才自己决定。”
“好。”
不说废话,直接取弓箭,走到靶前。
安瑞与十二玄武皆怔住。
世人皆知,裴世子臂力惊人,箭无虚发,谁敢跟他比试,便如同自虐。
“请吕提督拼尽全力,不要有所保留。我亦不会对你心慈手软,在旁的事情上,咱们都可以商量着来,唯独这件事,我必须倾尽全力。”
也不知说的是比箭,还是别的。
裴云瑾是镇南王世子,从他被过继给镇南王当儿子的那一刻起,便习文习武,不得片刻空闲。他学什么都快,年纪轻轻,已经远远超越了同龄人。
吕思净亦是文武双全,但裴云瑾前世死前,已过四十五岁,比心眼计谋,吕思净的火候还差得远。
比赛刚开始,两人旗鼓相当,各有所长。
过了半日,吕思净双臂如同被废,再也抬不起来,这场较量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