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冷光,抽出腰间佩剑,“叮”的一声,剑如走蛇朝裴云瑾脑袋刺过去。
剑一出鞘,空中有道白光闪过,眼见要刺中裴云瑾的脑袋。
裴云瑾却脚跟后撤,膝盖微曲,侧腰避开,剑刃堪堪从裴云瑾头顶划过,扫在了他身后的天水碧薄瓷花瓶上,花瓶拦腰裂成两截,一半完好留在案几上,一半掉在地上碎成片,花瓶半腰切口整齐,可见兵器锋利。
裴云瑾没带兵器,但他下盘很稳,拳脚功夫也练得不错,一个起势便攻上前,逼得吕思净手持长剑却无法施展,他三招内徒手夺剑,正要朝吕思净身上刺,却听见林萱的声音:“你快住手!”
裴云瑾碍于林萱,只好暂且作罢,把剑一收,还给吕思净:“看在她求情的份上,我饶你性命。”
吕思净替林萱出气不成,反要她求情,一时脸面无光,夺过剑,丢在地上,徒手与裴云瑾相搏。
没有剑,两人打斗起来反而无所顾忌。
裴云瑾拿起养君主兰的陶瓶往吕思净头上砸,满脸泥土的吕思净拎着蓝水云烟绣架扫到他脸上。
精美雅致的绣架支离破碎,花开正俏的君主兰奄奄一息。
两个张牙舞爪在对峙的人,一个原是丰神俊朗、气宇不凡,一个原是清冷疏离,俊秀如玉,此刻却都如同狰狞的兽,张开嗜血的嘴,互相要将对方吞噬。
林萱忍着头晕目眩,趁着打斗间隙,闯到两人中间拉架。
两人被突然打断,招式收不回来,一拳揍到林萱的肚子上,一掌扫到她耳侧,听她痛得抽气,才被迫停下。
裴云瑾恼她生受那一拳,深吸一口气,居高临下的迫问:“他就那么好,值得你以身相护?”
吕思净含痛的眼眸中充满了温柔,他抬手想摸摸她的脸,却又不敢,只说:“萱儿,退到旁边去,哥哥杀了他给你出气!”
“哥哥”二字,挑起了裴云瑾心中的刺。
他逼近过去,揪着吕思净的衣领子,带他远离林萱:“你不过是个身体残缺的奴才,有什么资格替她出气?你以为自己是谁。”
林萱却像发了疯似的扑过来,捶他打他,咬他的手腕,在他微怔的瞬间,将吕思净从他掌心里夺出来,将他挡在身后,牢牢护住。
“他是我哥哥!在我不认识你之前就是我哥哥。吕守一几次三番要杀我,都是他及时给我通风报信,几度救我于生死。他没有资格替我出气,谁有!”林萱泪水涟涟,眼底充满冷漠:“世子,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可我的人,你不能动!”
裴云瑾冷笑。
一个惠兰被她护着,这就罢了,现在连吕思净都是她的家人吗?
他听见心里有道声音在讥讽的笑:“在她心里,恐怕你连她养的那只黑狗都不如!”
那样稳当的一个人,却频频因她而动怒,林萱并非铁石心肠,心底也有万千感慨。只是有些东西,比起舆图上她从未去过的远方,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不想当笼中雀。
也不想像上辈子那样病死于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