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怕麻烦,林萱却也不愿意逃避现实。她向来果敢,习惯迎难而上。遇见麻烦,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所以,哪怕她再抗拒,也要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笑:“世子来找我,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裴云瑾并不接话,只将那布偶鸭子还给林萱:“昨夜你走了之后,我在屋里发现这个,应该是巧儿留下的。”
“以世子的聪明,应当不难猜到,这种小东西我这里还有好几箱。即便这几箱子都丢完了,还有人上赶着再送几箱过来。这么个玩意儿,哪里值得让世子您亲自跑这一趟。”林萱言外之意,无非是让裴云瑾别说废话,迅速进入正题。
她还没用晚膳,胃里饿得焦灼,只想赶紧把裴云瑾应付完,吃个烫烫的羊肉锅子,再泡个热水澡,裹上被子睡大觉。
哪知裴云瑾却直接站起来说告辞,“东西既归还,我也不再打扰贵主歇息。”
都已经入夜,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只为了送一只布偶鸭子?
不可能吧。
林萱冷眼看着裴云瑾,见他走到门口,脚步又停下,便知他还有话没讲完。却也不问,只耐心等他主动来求自己。
裴云瑾有些踌躇,他跟林萱并不熟,也没什么交情,这事也轮不到他管。
宁先生都劝他,事关她跟吕守一之间的私人恩怨,他们之间斗得越狠,镇南王府才能享到渔人之利。
只是看着林萱娇娇弱弱的样子,他过不去心里这关。
“宫中伺候贵主的人虽多,却没瞧见个身手好的。铁甲军的职责是护卫皇宫,除了陛下,没人敢指使他们暗中杀人。贵主不如去那里挑几个身手利落的回来伺候。”裴云瑾顿了顿,又对林萱说:“要贴身伺候,时刻不离。”
原来裴云瑾在这儿等了大半天,并非有事求她,而是来提醒她,有人要暗杀她。
等等、裴云瑾怎么知道有人要杀她?
林萱脑袋灵活,很快便想到其中关联,瞬间心惊肉跳:“吕守一去找你们了?想借你们的手把我除去?”
“我没答应他。”
“为什么不答应?是价钱谈崩了吗?”林萱反应迅速,她得在吕太监谈拢好价钱之前,把裴云瑾划拉到自己的地盘里。
裴云瑾刚开始还没听明白她说什么,愣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他盯着林萱看了好一会,才缓过那口气,没被她气倒,“我从不杀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抱歉,我一时糊涂,竟忘记裴世子乃是端方君子。”
裴云瑾可听不出林萱的语气里有丝毫歉意,却又听她说:“看来,我又欠您一个人情。现在可好,债台高筑,无力偿还,我真怕夜里睡不踏实。”
裴云瑾再次震惊地看向林萱,她竟以为他是来要债的?
她双眼明亮,乍一看像未经世事的孩子,无辜得不染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