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太监真真可恶!”惠兰被气得摔了碗筷,狠狠的骂。
惠兰虽然愚钝,却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礼节规矩都学得极好。现在居然忘了规矩,还当着她的面摔筷子,可见气得不轻。
林萱刚喝完一口羊肉汤,胃里很暖和。
等守在外面的宫女进来收拾好,重新摆上碗筷,林萱反而劝她:“别生气,现在是冬天,我的大将军还在冬眠。等来年春天大将军产下幼虫,我一定送他几条蛊虫,渡他成仙。”
只是林萱也没想到,前一日邧帝还哄着她要将吕守一扒皮。
才过了一夜,他又变卦。
凌霄殿丹房,林萱坐在一旁,垂眸听着吕守一往自己脸上扇巴掌的声音,心里只觉得没意思透顶。
说好的要扒他皮呢?
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扒皮就变成了扇巴掌。
林萱摆摆手,让他停。
昨日她虽张狂的跟吕守一说自己是主子,他是奴才,但是终究是张狂得没什么底气。
她自己也明白,她身份尴尬,拿什么张狂,就凭几条蛊虫吗?
昨晚她想明白后,发现自己真是主子,这吕守一在她眼里就真成了跟条狗似的。
吕守一叩拜,“多谢贵主,饶奴才狗命。”
“别,我可当不起!”林萱半掀着眼皮子看邧帝:“吕公公怕是忘记我住在什么地方了。您不是说,真正的主子都住在宫殿里吗?还说草樱小栈不过是给主子们养畜牲的呢。我可不是什么正经主子,我是陛下养的小猫小狗”
邧帝心虚,给吕守一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
他讨好地将案几上挂着白霜的薄柿饼递给林萱。这是渝州刚送来的贡品,入口不涩,味道最好,外面买不着。
“你既然不喜欢住草樱小栈?回头自己去挑个喜欢的地方。”他顿了顿,又补充:“要离裴云瑾远着点。”
林萱盯着他,心底生出了几分埋怨:“我又不是发情的母狗,见着好看的男人就会扑过去。陛下到底是在防着什么?”
原来觉得自己是他养的玩意儿,林萱既没有怨,也没有恨,只把他当成决定自己生死的阎王爷。
她十岁时,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死去。
邧帝曾把她抱在怀里,日夜照看,可她当时总觉得自己跟被关在笼子里的猫狗没什么两样,私底下偷偷对惠兰说:“我觉得他流眼泪的样子很恶心。”
现在她推测出这层血缘关系,不再觉得自己是无根浮萍,心里的恶心淡了,又觉得他很可怜。
邧帝见她不接柿饼,又把东西放回原处,淡声说:“镇南王狼子野心,裴云瑾尽得其父真传。他是不安分之人,心底装着谋算,不懂该怎么对你好。”
林萱眼珠子一转,试探道:“陛下昨日说,除了裴云瑾,世间男子我想嫁谁便谁,可还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