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身上穿着鹅黄蝶戏牡丹纹案浣花锦交襟襦裙,白玉花簪挽起了如云乌发,耳垂上的璎珞衬得人比花娇。裴渊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见到了当时在兰华寺里被沈妙欺负得小脸苍白,两眼红通通的像只兔子一样的沈婠。
昨天宫中家宴,裴渊回去后想了很久。
到底沈婠是什么时候被长公主占了身子,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两人成亲前也没有过多接触,他跟沈婠只说过两句话。两人成亲后,裴渊倒也没觉得沈婠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性子也是如他所想那般,温良恭顺。但自从回门后性子似乎就开始有了些变化,只是他也不曾注意过,只当她从悬崖上摔下去时受了惊吓,他也只当作是自己新婚妻子的另外一面。
如今看来,兴许那时的沈婠就不是沈婠了。
沈婠抬眼望去,裴渊正怔怔地看着自己,双眼放空,仿佛透过自己在想念着谁似的。他的表情没有仇恨也没有故作温和,只有一脸的感慨。
沈婠开口道:“裴公子想和我谈什么?”
裴渊说:“你和上一世不一样了很多。”
沈婠道:“人会变的,何况经历了那样的事情。”
裴渊听罢,不禁有些愧疚,“你的上一世是我负了你。”害自己家破人亡的根本不是沈婠,而她却在上一世受了另外一个自己所有的怒气和报复。这一世自己重生后,他的确有过那样对待她的念头。
沈婠说道:“是谁负了谁,都已然说不清。你负了我上一世,我亦是负了你重生前的这一世,所以当扯平了吧,以后我们各不相干。”原谅他,她做不到,但若自己当真向他报仇,那么她又跟上一世的裴渊有什么区别。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他走他的独木桥,她过她的阳关道。
裴渊叹息一声,说:“也好。”
他端起石桌上的茶壶,斟满了两个茶杯。他看向沈婠,递上其中一茶杯,说:“喝了这一杯,便当作扯平了罢。”
沈婠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
两人举杯轻碰,裴渊仰脖一饮而尽,他搁下茶杯,凝眸片刻,嘴唇微张,只吐出二字来。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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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一下马车,也顾不得身子虚弱,直接奔入宅子里。这一处宅子乃是谢三郎的住处,好些年以前由长公主置办的,虽是地处偏僻但景色却十分怡人,依山傍水,格外悠然。
宅子里的仆役也不敢阻拦长公主,大门开敞着。
长公主直奔谢三郎的庭院,庭院外站了宅子的管事。今早发现谢三郎暴毙,管事立马让人去通知了长公主府里的林管事,他心中十分忐忑,如今谢三郎一死,也不知长公主会不会降罪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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