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子杞固然聪明,但顾虑实在太多,甚至或多或少还拥有一些达则兼济天下的情怀,高尚却又矫情。如同他的母妃元彩一样,顾此失彼,以至于在齐魏两国间的立场不尴不尬,不间不界。
无欢不是边境遗孤,所以无法与萧子杞其他的众多拥趸感同身受,自然也就对齐魏之间战不战争,和不和平不甚在意。在他心中,之所以会与萧子杞一条战线,多半也是因了那一个救命之恩。
无欢本身是个重情之人,他感念萧子杞母子相救,愿意为此二人赴汤蹈火。无论是萧子杞想要向大魏皇帝寻仇,或是覆灭萧齐。就算是他无欢豁出性命,只要萧子杞一句话,他必定在所不惜。他们拥有共同的仇人大魏皇帝,一直以来,无欢都觉得他与萧子杞有些同病相怜,直到萧子杞几年前入了大魏,他才知道,所谓的同病相怜,无非是他自己的臆想罢了。
其实,无欢打心眼里对元恪有些意见。一来碍于萧子杞的面子,他不好太过于干预。一来因了他也不是没有分寸之人,知道大魏不能后继无人。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样的妥协有些萧子杞般的伟大,就算是不能够被后人歌功颂德,至少也不会是像现在这样
无欢猛然用力扯了那被缚住的双手,手腕之上连缀着的铁链抖动,发出一阵清脆的窸窣声。手腕上深刻的痛感随即传来,让那被铁链缚在木桩却依旧不老实的无欢深深地蹙了眉头。
操!他骂出一句脏话。但这话,听在元恪耳中,却仿佛很受用似的。
无欢,你再说一次,萧子杞到萧齐干什么去了?元恪挑了嘴角,脸上要笑不笑,说不上很愉悦,但望着无欢一脸苦痛表情的时候,那神色明显比方才要缓和些。
无欢好笑地抬了抬脸,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承王殿下,我再说很多次也一样,我家公子为何要出走,还不是因为大魏一众庸才,连一个小小的疫病都防治不了?公子迫不得已到大齐去,那是因为要去给大魏寻找治瘟的良方!
元恪闻言,那脸上不禁一阵嗤笑,等那笑毕,他才又冷冽道:大魏治瘟,何时用得着一个外人操这份咸淡心了?说,你家公子是不是到大齐调兵去了?他是想要趁着这疫乱,武力伐魏吗?!元恪一面说,一面伸手走上前几步掐住无欢的脸。
这无欢,看起来不男不女,雄雌莫辩,谁知道撒起泼来比之男女更甚。若不是元恪提前部署,动用了城中戍军围剿,恐怕一时还难以拿捏住这个泼贼!
虽然损失了不少兵力,但毕竟将这萧子杞的心腹给拿下了。
想到此处,元恪那原本郁闷着的心情,此刻稍稍地好受了些。
然元恪虽好受了,无欢却并不好受。他被元恪关在承王府两天,几乎不眠不休、滴水未进地审讯。此时他那一身风华早已被这非人的两日折磨得不成人形,就连那一身如火红衣,都仿佛随之黯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