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竟生了那个人的孩子,就当是可怜我!她咬牙切齿道,瞪着江骋的一双眼缓缓弥漫上湿漉漉的赤红,反倒映衬着身旁的江骋有些无情了。
玉瑶,当年公子救下你家二十三口性命,如今你还予公子一个孩子,你与公子之间,已经两清了。
两清?!这样就算两清了?!玉瑶嗤道:我不愿意!
我欠他那么多条人命,哪是说还清便能还清的?我说过我还要还!你让我见他,我要见公子!玉瑶提高了嗓门,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像是长了脚,横冲直撞,飞檐走壁。
这明明是个喧嚣的存在,但在这看似稀松平常的萧宅,却像是泥牛入海,甚至掀不起一点波澜。
那个孩子,公子说过,你要是想要,等一切结束,也会还予你,你还想怎样?江骋难得的蹙了眉头,一张少有表情的脸上,难得的存在了些许属于一个正常人的表情。
还我?那个孩子,就是个杂种,我才不会要!玉瑶嗤道,疯魔一般,说话的空挡,就朝着江骋踢出一脚。
这一脚踢的方向极其刁钻,江骋虽是闪身避过,但不得不放开剪住玉瑶的手。趁着江骋放手的瞬间,玉瑶猛地朝前跑去。在黑夜的尽头,依旧亮着微光的地方,那里应该有一人,墨蓝长衫,乌发高束,莹莹珠玉,孑然一身。那是她许多年前就看在眼中的人,为了他,她从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求他能看到她,哪怕只是片刻的瞬间。
只是,当这样微小的祈求在心中萌发的时候,那贪婪的欲望就扎了根,愈渐地膨胀起来,到了最后,竟是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
玉瑶的眼中流出泪水,咸涩的眼泪爬满脸庞。在有些夹杂了猎猎寒凉的风中,竟苦涩出了一片难捱的海。
他就这样狠心吗?
明明,不远处的油纸窗上还映出他的剪影,但他却对她不见不闻。明明那动静就在跟前,他却依旧不管不问。就仿佛,她这个人,根本就没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他怎么能这样的狠心?
玉瑶紧紧地咬了牙,一直到那牙齿被咬得酸疼了,她才放弃一般地停下脚步,放声大哭起来。
身后,那江骋眨眼便已近前,他押解着玉瑶,在那一片悲恸的大哭中,微不可察地叹出一口气来。
北魏始祖,乃是鲜卑游牧民族出身,民风剽悍,重武轻文。如今,这北魏虽一方面极力主张汉化,另一方面却又怕鲜卑狼性尽去。未防后人忘祖,自迁都以来,北魏皇帝每逢重阳前后,便会举行秋猎。
今年的秋猎,选址在西山。这西山是洛阳城外名不见经传的一座小山,与平城周边天然的猎场自是无可比拟。不过这秋猎原本就只是一个噱头,意在提醒各位鲜卑后人莫要忘记自己的出身。同时警醒后人不要荒废武艺,安于现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