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薄夹袄。
而另一头,陶清漪此刻已经方便完毕。最近几日的冷餐冷食让她一贯娇生惯养的肠胃闹起了革命,而今日,这已经是她第四次喊停车了。
想到这里,她原本因舟车劳顿而有些苍白的脸上羞出了好看的红颜色。
熟练地将腰间的丝绦挽出一个好看的结,又顺手整理了交叠的衣襟,陶清漪这才敞亮地站起身子。刚准备喊了不远处的琉璃一起返回马车,突然脚背上横生出了异样的触感。这感觉惊得陶清漪下意识就要喊叫,但那声音还未发出,小腿就被什么东西给扑住了。
比猫大,比猫凶,似猫,但又不是猫。
陶清漪看着身下瞪视着自己的黄灰色眼睛,直惊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下意识的就连逃跑也忘记了,只呆呆地注视着这只此刻对自己看似并不友好的动物。
豹吗
一瞬间的念头冲向脑子,陶清漪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而并不遥远的地方,就站着自己的丫鬟琉璃,陶清漪想要喊她快逃,但又怕惊了这只豹。于是,那一声呼救就梗在喉中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来了。
正踟蹰间,左侧的灌木丛中却响起一声微弱的□□。
而与此同时,那只原本困住陶清漪的豹,突然飞也似的几步跳了过去。
陶清漪顺着那只豹的行迹看过去,就在一层层连绵不绝依旧顽强而茂盛的草丛中,看见了一只脚,一双腿,然后是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如同死人一般的年轻男子。那男子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满头满脸的血污,披着一身同样染了血的脏衣服,破败不堪地躺在那儿。而在他的身上,那些被利器割开的衣料下,裸露在外的伤口早已凝固成红黑的颜色,静静地趴在他有些粹白的肌肤之上,就像是一条条嗜血的虫。
此刻,他皱着眉头,似乎是太重的伤势导致他有些精神恍惚,就连那唯一没有太经过鲜血洗礼的眼睛也有气无力地半睁着,空洞洞地,只露出一双如点墨般漆黑却又无神的瞳仁。
陶清漪看着这个男子,而男子此刻也看向她,寂静到只有烈烈风声的空气中,肆虐的血腥气不知怎地一下子就灌满了鼻腔。陶清漪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心中如擂鼓似的咚咚咚响个不停。而那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子,对着陶清漪费力地张了张极度干涸的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费劲气力又说不出的样子。
而在男子的身边,那只小豹子意外地留恋在侧,它探着头,弯曲着四肢,伸出舌头一下一下地去舔男子的侧脸。
许是对着动物有着莫名的恐惧,陶清漪看着这一人一豹看得胆战心惊,她毕竟是个闺阁女子,就算是跟着外祖有了寻常女子没有的见识,但还是被眼前的情景吓破了胆,如果不是看这只豹的态度还算友好,她几乎以为它想要吃掉眼前这个受了重伤的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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