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休息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静默。王孝坤的眼皮不停地微微颤抖,唇紧紧抿着,没有说话。
贺汉渚缓缓地呼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神色已然平静。
这是一种克制下的平静,如无风的海面,其下,却是多少看不见的汹涌暗涛。
“王总长,还需我解释为什么要救你吗?“他说。
“我要救的,不是你,是中枢,是这个刚从不停的争斗和流血中好不容易结出的相对稳定的局面。王总长,你不必再时刻地提防着我。贺家的灭家之恨,固然不共戴天,我亦不过凡人,但外敌当前,私仇退后,这样的道理,但凡是个国人,便不难做到――”
他盯着对面的人,语气突然转为冷肃。
“但是,倘若有朝一日,叫我知道你大节亦是折损,做下不该有的勾当,到了那时,便是粉身碎骨,我也必锄奸到底。”
“言尽于此,这就是我特意回来要和你讲清的话。告辞了。 ”
他说完,不再停留,转身而去。
“烟桥你先留步!我还有话说!“
就在贺汉渚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王孝坤的声音。
他停了下来,慢慢转头,见王孝坤抬足要朝自己走来,才迈步,却又仿佛迟疑了下,停住了。
“当年你祖父的事,我深感愧疚。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当时我确实是不赞同的,只恨我没能阻止到底,最后铸下大错,令尊祖大人蒙冤,不幸离世。这些年我心中一直十分愧疚,后来之所以找到你兄妹二人 ,收留你们,尽力栽培,未尝不是想借这种方式来略尽弥补之意。我承认前些时日,我对你有些忌惮,做了些不当的事。没想到今晚你竟会救我。你之坦荡愈显我之狭隘,感激之余,令我无地自容。”
“烟桥!“ 王孝坤的声音微微颤抖,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你放心,在其位,谋其政,内事归内事,一旦涉及外犯,该当如何,我王孝坤心中有数!除此之外,我也希望能否借此机会,你我两家真正笑泯恩仇,需我王家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他说完,面上露出诚挚笑意,用饱含期待的目光,望着贺汉渚。
贺汉渚沉默了片刻,道:“记住你自己的话便可。且请好自为之。 ”
他说完不再停留,转回了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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