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又来了!上次都这样说,最后不是澄清了吗!木村院长是个大好人!活菩萨转世!上次就帮我老娘看好了病!”
“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多了去了!”
“就是就是!听说清和医院拉死人去开膛剖腹。日本人还喜欢拿芥末蘸着小孩的心吃!”
……
副院长奋力推开人,挤了进去,叫守在门口的警察传话,过了半晌,里头终于出来了一个人,正是今晚领人来搜医院的侯长清――警察局长孙孟先的那位幕僚兼副手,他亲自来的。
副院长将侯长清请到医院门内的一个角落,解释说,清和医院确实会解剖尸体,但那是正常的流程。医院的病床分三等,会有几个最低等的号留给那些没有钱看病的人,免费救治,但在入住前,先会和家属签订合同,约定,如果不治而亡,自愿将遗体捐给医院用作科学研究。
“长官,不止我们医院这样,就是京师的医院,也有这样的做法,不信,你们完全可以去求证!门外那个女人纯粹是受人挑唆跑来讹诈!我们有她之前摁过手印的合同!至于什么拿芥末蘸着挖心吃,那更是无稽之谈,是有心人在恶意抹黑我们医院!”
侯长清的脸色好了些:“不早说?有这种操作,为什么不去备案?看看,现在造成了多坏的影响!我们也是没办法,照章办事。”
木村是让副院长回来,先尽快恢复秩序的。他心里骂着这些人,敲骨吸髓,吃人不吐骨头,手里却塞了一筒银元过去,笑道:“既然误会澄清,兄弟们也辛苦,劳烦您撤队,带大家伙吃个宵夜,我们医院也好尽快恢复秩序。里头的住院病人受不得惊吓。”
侯长清掂了掂钱,收了,这才叫了手下过来,吩咐收队,临走前,让尽快去备案,免得再有这样的误会,说完带着人走了。
他们走了,四方会的小混混自然也溜了,看热闹的人,便也跟着陆陆续续地散去。闹腾了半个晚上的清和医院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副院长带着医生和护士进去。
住院区的病人倒是没受什么打扰,但办公室却遭了大殃,如蝗虫过境,狼藉一片,不但翻箱倒柜,锁都被撬开了,满地全是乱丢的各种散乱文件,最后经过查点,竟还丢了些财物,连他办公桌上的一只黄铜镇纸都不见了。
副院长一边指挥人收拾,一边叹气,实在是不懂,木村当年选址,为何不选新界,竟要建在老城之中。
只能说他医者仁心,境界非一般人能企及了。
傅明城这一夜回去后,失眠到了天亮。第二天,他得知消息,昨夜清和医院那边果然是法国医院雇了人去闹出来的事。日本领事找法国领事,一开始,法国佬拒不承认,两边差点翻脸,后来医院顶不住了,自己松口,承认确实和他们有关,但解释说,他们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周市长就去问警察局长。孙孟先叫屈,称自己两边都不想得罪,不过是派人过去逛了下,走走场而已,当夜就收了兵。一通和稀泥后,那家法国医院承诺以后不再针对清和医院竞争,四方会说要清除下头的害群之马,这事也就如同一个小插曲,很快不了了之,过去了。
他心事重重,自然也不会关注这种医院之间的不正当竞争。傍晚他独坐在傅氏大楼的办公室里,神思恍惚之际,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