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仿佛突然抽了筋,目光定住,死死地盯着页面看了一会儿,伸手,翻了翻后头的几页。
片刻后,他抬起头,咬牙:“你哪里来的……”
“这个大总统你无须过问。这上面的每一个账号,都对应一个户头。户头人便是长公子。这些账号现在应该已经销了,但即便销了,也仍可以从银行的原始往来流水中得到查证。”
大总统方才那满脸的煞气,随了他的话,消失了。
他似是被人狠狠地击了一个闷棍,脸色灰败,人慢慢坐到了椅中,再次开口,声音听着已是带了些无力。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去年药厂案发不久之后,我便得了这样东西。”
大总统定定地看着贺汉渚。
“你一直留着,就是为了日后可以拿捏我?”
贺汉渚没有回答,只道:“长公子做的事,就算并非出自大总统的授意,但几年下来,以大总统的精明,应当也是有所觉察。”
他收起账本,改口。
“大总统,我人轻言微,即便今日我在曹公子拟的陈情书上署名,也改变不了历史之大势。我还是那句话,你所图谋的,是在倒行逆施,即便现在能成,也决计无法长久。”
“大总统,望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后退了一步,静立在旁。
大总统在椅中怔怔坐了良久,终于,仿佛回过了神,手扶着椅把,撑着身体,缓缓地站了起来。
“可惜,你非我同心之人……”
他口中喃喃地道了一句,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贺汉渚没有出来送。
他停在房间的窗前,看着那道身影在黑夜中缓缓移行,走出庭院,走到大门口。
几个等候在外的随行见他出来,立刻快步来迎。
那具身躯忽然一晃,险些栽倒在地,被一个随从一把扶住,这才堪堪站稳了脚,定了定,随即出了大门,被簇拥着,送上了车。
在黑夜的笼罩之下,车队如它无声无息来时那样,无声无息地离去,很快消失不见。
贺汉渚回到桌前,在灯下独坐片刻,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神色随之松弛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