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芝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叶贤齐松了口气,赶紧把人从地上弄了起来,扶他坐到椅子里。
王庭芝低低地道了句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要朝外去。
叶贤齐哪敢就这么让他走掉,把人按了回去,让他等着,说自己去给他叫辆东洋车拉他回去,说完匆匆跑了出去。
王庭芝苍白着脸,脑袋靠在墙上,耷拉着脖颈,视线落到桌上的那只医箱上。
他盯着,看了片刻,闭了闭目,站了起来,扶着墙,踏着虚浮的脚步,出了叶贤齐的房间,正要离开,忽然,脚步又定住了。
隔壁应该就是他的房间了。
里面黑黢黢的,但门却半开着。
刚才叶贤齐取药箱,忘了关上。
王庭芝定定地看了片刻,犹如鬼使神差,迈步,走了进去。
雨越下越大,又快半夜了,街上连个鬼影也无。
叶贤齐跑了好几条街,才总算遇到一个东洋车夫,叫过来,回到了住的地方。
“王公子,你怎么样了?我给你叫了辆车――”
叶贤齐冲了进去,却见屋里空荡荡的,不见了人。
王庭芝已经走了。
雨落了半夜,淅淅沥沥,凌晨四五点,停了下来。
在微明的晨曦和野地泛出的白雾里,贺汉渚出了北营,送自己心爱的女孩回到了学校。
远远地,他目送她的身影宛如灵鹿一般,消失在了校门里,没有立刻离去,在原地立了良久。
昨夜,他终还是违背了他郑重向她家人许下的承诺,又做了不该做的事。
真的不是他想出尔反尔,实在是……
对着这样的她,谁又能够抵挡得住诱惑……
他丢盔弃甲,完全没法招架。
他不知道郑龙王和叶云锦对他的那封回复信持了什么态度,但是如果被他们知道他这么快就食言,说一套做一套,将来有一天,倘若他也有机会,有幸能得以和她一起登门的话,他简直不知道,他该如何去面对对方……
贺汉渚便如此,怀着几分甜蜜,几分负罪,又几分懊恼的心情,回到了城里。
今天就要出发了,他还有些事情要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