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为什么轻易不说这句话吗?”
她很快就自问自答。
“因为这太难了。要怎样的幸运,两个人才能有这样的相遇和坚持?”
她凝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就在刚才,在你开口对我说那些话之前,你知道我是在期待什么吗?”
“其实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你未卜的前途。你完全是为了我好。”
“但是,我其实,还是有点期待着你能对我说:陪着我,和我一起承担,一起克服。真的要是过不去,有人先死了,那是命,人力无法抗拒――”
她停住了。
司令部的这间宽阔的办公室,也随之寂静了下来。
深夜的这个时分,在这个空间里,寂静得仿佛能听到心跳和血液流淌的声音。
苏雪至再次开口了。
“说实话,刚才我有点失望,所以我不高兴。但是,我也承认,我有感动。”
“你想保护我,像保护你妹妹一样地保护我。你想做顶天立地,只要活着就要为你在乎的人支撑住天的男人。所以,我真的没法生你的气。”
“既然你觉得这样更好,我尊重你的想法。”
她最后抬起手,从自己脖颈的衣领下,拽出了一根细细的红色丝绳。
丝绳的下面,竟挂着一枚素金的指环,如项链的坠。那指环原本贴着她的肌肤,多日来,就静静地藏卧在她的胸口。
贺汉渚定住了,整个人顿时无法动弹。
她解开丝绳,褪下了指环,走到他的面前,抬起了他的右手,将这枚带着她体温的指环,像那日他放到她掌心里那样,放回到了他的掌心里。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全部,你有你必须要去做的事,我也不想成为你的羁绊和压力。”
“汉渚谨诺,我其实很喜欢这四个字。”
苏雪至朝他微微一笑,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没再停驻。
贺汉渚起先依然那样定定地立着,片刻后,他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闪烁着柔和的玫瑰金色暗芒的指环。
那残留着的她的体温,仿佛烙入了他的手心。
他慢慢地握紧了它,闭了闭目,睁眼,情不自禁地走到窗前,目光追着下面那道正行在司令部的大院里朝大门走去的身影。
她离他,一步一步地远了。离那扇出去的门,一步一步地近了。
贺汉渚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感觉。
倘若他就这样放任她走了,他怕这一辈子,他都将没有机会再向她真正地履诺了。
负伤的左臂猛然一阵抽痛,痛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紧张,他的心跳,也跟着猛地加快。
她越去越远,眼看快要走出他的大门了……
他忽然再也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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