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摩西分海的神力。
贺汉渚弃车在了路边,下了车,狂奔着,穿过人头攒动的站前广场,奔进候车室,推开阻拦自己的人,冲到了今晚开往天城的那班火车的站台。
火车晚点是家常便饭,说十有八九,也绝无夸张。
他指望今晚,自己的运气也能好一点。只要火车稍晚个几分钟,就能让他追上她了。
然而,站台上,那段长长的风雨棚下,乘客已全部消失不见。
就在几分钟前,那一列火车,载着他想要追的人,南下去了。
贺汉渚迎着冷风,立着,眺望夜色下那延向了远方的铁轨,身体里原本已沸腾了起来的血,又仿佛失了温度,渐渐地凉了下去。
运气,终究还是没有站在他的一边。
他早就该有这样的觉悟的。他在心里想道。
苏雪至奔出站台,将累赘的行李箱暂时寄存在了车站里,随即坐了辆东洋车,直奔鲁道夫的家。到了,果然,仆人告诉她,他还是没有醒酒。
苏雪至直接拿了他的医箱,带着离开,随后按照地址,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找到了丁家花园的那处住所。
她拍开了铁门,老鲁出来开门,得知她姓苏,是表外甥,受贺小姐的委托来给他看病,喜出望外,忙将她请了进去。
贺妈更是热情招待,让她坐,又去给她沏茶。
苏雪至让她不要忙这些,问贺汉渚在不在,得知出去了,问去了哪里。
贺妈说:“好像是凤来楼。苏少爷你稍等,我这就叫老鲁去叫!我真的很担心啊,白天他接完电话,人都晕了过去!我说他又不听,我就只好打电话给小姐了!”
“真晕了?”苏雪至和贺家的老妈子确认。
“晕了!我就眼睁睁看着孙少爷吧唧一下摔在了椅子里!”
老妈子的语气十分坚决,说完匆匆跑出去,派老鲁找人。
苏雪至听着庭院里飘来的老妈子和老鲁说话的声音,心里想着凤来楼又是个什么鬼地方,不住地劝告自己要忍耐。
她临时改主意回来了,无关病人操行如何。
姓贺的是救她而受的伤。
作为医师,她必须有始有终。
老鲁出了门,贺妈在客厅里陪她,攀谈几句,又不时地跑到大门口张望一下。
苏雪至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晚上九点钟了,她终于彻底地失了最后的一点耐性,起身,决定先离开,回车站取回东西,找家旅馆过夜。
别的,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