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便由谢循墨背着上轿。大红盖头轻轻摇晃,谢循墨能瞥见红色的流苏也在轻轻晃动。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往后那陆君衍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哥哥一定会给你出头。
谢华晏似乎笑了,她应着:好。
临上轿前,她到底还是没忍住,朝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前只有一片纯正的红。
那是象征着今日的婚嫁的颜色。谢氏女嫁予陆家郎,大兴寺住持亲口夸下的天作之合。
她收回视线,上了那顶彩饰锦绣的八抬大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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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天阁前,绿竹猗猗。巫玄乙静静坐在林中,默一卷《道德经》。
有小道童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国师国师,今儿宫外娶亲呢!采荷她们说,这场亲事可热闹可热闹可热闹了。这可是今天出了一趟宫的胡喜儿亲眼看到的!
巫玄乙笔下不停,淡淡道:隐言,你可还记得你是个修道之人?整日里和那些宫女太监聊八卦,怕是道心都被你扔了吧。
隐言扁扁嘴,继续道:可是真的很热闹!两家都是名门世家呢!是谢尚书家的长女和永定侯世子!
巫玄乙笔下一顿。一句太上忘情的情字硬生生卡在一半,等他回过神来,也难以再写下去了。索性搁了笔收了纸,将纸卷成筒状在隐言脑袋上一敲,声音冷冷淡淡的:大道无情。一天到晚就只会看热闹聊八卦,有这个空闲怎么不去钻研太极八卦图?今日的背书任务可完成了?一柱香后我来检查,若是背不出来,你今日午间就不必吃饭了,正好练练辟谷。
隐言摸摸脑袋,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小声嘀咕着:一天到晚大道大道,冷的跟块石头似的,总有一天变成石头。顿了顿,接着道:我才不要也变成石头。
想了想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要辟谷。
说完,他似乎想到了没饭吃的痛苦绝望,缩了缩肩膀,赶紧跑进问天阁开始翻找今日要背的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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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和永定侯府都在城西。不过一柱香的功夫,花轿就到了永定侯府的门口。
阴阳先生拿着斗候在门口,见花轿来了,便开始向前抛洒斗里的东西。不少小孩儿等在边上,争着抢拾抛出来的这些豆谷钱果。那阴阳先生一边抛洒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谢华晏细细听了一会儿,全是各色吉祥话语。
有人请谢华晏下轿。她走下来,踩着地上铺着的毡毯一路前行,自有丫鬟捧了面镜子在前面引着她依次跨过马鞍、草垫和秤。
进到屋内,那捧镜的丫鬟便退下了。因为不太看得清前路,谢华晏不由得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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