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女儿不学女红,学琴棋书画,如今一幅画当得别人女儿绣多少衣衫鞋袜。
不是昨日才挂出去么?幻娘也有些震惊,她那世辛苦画的佛像,观音图,贵妇人肖像不过都得些辛苦钱罢了,怎么一副闲得无聊画的临安烟雨图竟卖出如此高价?
方姨娘坐下吃茶,将今日铺子里所发生的一一道来。
你写了个野鹿客的名号,铺子里的掌柜便胡吹是一位念过八旬的老秀才,今年去世,后人把书画拿来挂卖,换些钱财。那位客人听了他说的,便买了那副临安烟雨图,因为他说作画者已死,任一幅画都是无价之宝。
幻娘:这样也行她觉得有些无法接受这种卖画的吹嘘方式。
我还活得好好的,他这不是咒我么?
我已经训斥了那个掌柜,他以后再不敢胡说了。方姨娘说,我觉得你野鹿客这名字取得甚好。是为何要取这名呢?
幻娘说:我想着,郡主逐我们出陆家。从此便无宗族。且生而为人,行走世间,有些路终究是要一个人走,便如山间野鹿。
方姨娘想起陆氏宗族的事,皱着眉道:早上,清溪镇来了仆役报信。
陆家那些穷亲戚,想打砸我们家,还想要闯进去住。
幻娘笔下一顿,晕染出一个大大的墨点。
方姨娘说:都是小事,不值得姐儿为此劳心,还是专心画画罢。
这事怎么处理端看太太的心思,她若要把那些人当亲戚,那咱们就得受制于人。
那些人每次在咱们家吃喝得不满意,便回去郡主别院,族长家里说三道四,累得太太被人责骂。
幻姐叹口气,搁下笔。说:姨娘,我忽想起一桩事。
那日在袁家的花园,结识了几位小姐,她们都想要我画图做的那件罩衫,我当时就忍着没给太太说,担心跟她说了,肯定要做了白给人家送去。
我与那几位小姐是平等论交,太太这种作风反而会让我低人一等。所以我就悄悄地跟你说,派人去他们府上,量了尺寸一定要报个价格。
那些人家本也不缺这几个钱。拿这些蝇头小利去讨好他们,未免叫人看不起。
方姨娘自是无所不从,说:姐儿说的是。
过了几日,陆家来了几位族老,竟是来找陈氏,要她以二十两银子出让绘香园,作陆家族学。
你们已经不是陆家人了,还占着那风水宝地,是何居心!那位与陆尚书同辈的老先生唾沫四溅。
陈氏被他们气势汹汹强词夺理的样子,气得只知道哭。
陈太夫人看不下去,直接从屏风后走出来,骂道:我女儿嫁给陆家,是陆振轩当年亲自来下得聘。你们是什么狗东西?陆振轩在的时候,你们敢这么说?现在狗仗人势,指望抢食我女儿的财产。呸!她一口浓痰便喷到那陆老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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