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晃晃手中的汝窑酒杯,徐徐道:六部之中,吏部为首,刑部干系最大,户部富贵荣华。然圣上渐渐年老,储位不明,如今京城正是风起云涌,若真去了那些抢破头的地儿,没准会惹上是非。而若去了工部之类的清水衙门,等新帝登基又难以出人头地。
外头的实权官位,不声不响地升了品级,日后回京倒也不难有高官厚禄。齐大人深以为然,却又不禁感叹:只是太苦了些。
若非是清苦地界儿,我这升了从四品才多久,怎能就又升了正四品?盛紘瞥了眼齐大人,悠悠道:我也不是一味去赌,巴蜀之地再困顿,难不成还能委屈了我这管粮道的参议不成?
齐大人举杯一饮而尽,盯着盛紘道:盛兄果然风趣。如此,我只好也祝盛兄一路顺风了。不出半月,我也要回京述职了。
好在圣上体恤,亲家海老爷刚谋了个外放,为怕将来远方送嫁不容易,想赶在年前把婚事办了,我就趁机递了请假折子,求皇上准许我办完婚事再赴任。盛紘无限感慨,其实话说回啦,咱们这些为人父的,所求不过是儿女平安。我已想好了,此番赴任我与大娘子森哥儿同去,那几个就留在京中,请老太太照管着吧。
齐大人点点头,道:路途遥远,总是委屈了孩子。不过这么小的孩子也离不开生母,幸而盛兄有一个侄儿在蜀州当把总,也可照应着。
盛紘轻笑,我总不好叫个晚辈照应什么,只是新置办的宅院田庄总要他留心料理出来,也好居住。旁的倒也罢了。他又自斟了一杯,带着熟络而玩味的笑容道:我这是前车之鉴。此番回京,齐兄也要格外留心,衡哥儿好歹也有个功名在身,这一回去,只怕多少人家就盯上了。
齐大人不意他突然说到齐衡,想了想方道:科考要再等三年,我已想好了,让衡哥儿去国子监附学,再请京中相熟的道士批命,说衡哥儿命里不该早娶就是。只是郡主多半不会同意,此事还需瞒着她。
齐兄深谋远虑。其实在我看来,衡哥儿不是不宜早娶,是实在不该被那几家王爷党羽惦记上。盛紘轻轻一叹,这是不是有点儿像贾宝玉?奈何齐大人不是史太君,他才是。只是眼下也没有好的说辞,所幸,衡哥儿还小等得起,那些女儿家却等不起的。
齐大人稍稍安慰,松松打趣道:我是等着盛兄从蜀州凯旋归来!说不定,咱们两家便亲上加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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