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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只着一身浅白里衣的陆安掀开薄衾起身, 墨发披肩,赤脚走过夜里泛凉的砖石, 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口落肚后,他推开厢房木门, 踱步走至辽阔的中庭, 看着挂在枝头上的月亮。

陆安抿紧唇,又开始后悔, 自己至少应该在来贡院前给她稍封信的,也不知道她会否担心他, 亦或者高兴于陆安这个难缠又讨厌的人终于离开了......

思及此,陆安回厢房点起灯,铺纸提笔给温含卉写信道:

不会有人比你更讨厌了, 我这几日都没睡好,总想着你的事情。顾逸以前向你示好过,你又与他同乘一辆马车,我非圣人, 很难不嫉妒,事实上我嫉妒得发疯。你为何不能避嫌坐两辆马车呢,或是告知他你已经心有所属了呢?还说是,于你而言,你的心仍是没有归属?那你为何要答应与我相处?

写至此,陆安蓦地将毛笔搭在笔山处,将白宣揉成发皱的纸团,再抽出一张崭新的宣纸铺好,重新提笔再写。

这回,陆安绷紧的下颌松懈几分,笔触变得委屈起来:我当日不是有意以凶巴巴的口吻对你说话,我就是心胸狭隘,见不得你抱着顾慕笙,也见不得顾逸围在你身旁转,我想独占你,可是那样会把你捕捉进一方小小的后宅里,你亦会厌恶我,我不能这样做。

我知道你的为人秉性,你不会同顾逸作出不合时宜的事,哪怕顾逸有心,你也无意,你当我被猪油蒙了心无理取闹好了,我就是不喜欢!

陆安撂下笔,待到字迹沥干,折叠好准备装信封时,他又觉得不妥,最终还是没托人送信出去,而是自己揣着块令牌出去了。

温含卉夜里准备入睡时,前院柴扉门突然就被隐秘而有序的敲响了,似是石子落在柴扉上的沉声闷响。

起初,温含卉以为是附近有人恶作剧,警惕地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后,却从那些不知疲倦闷响里听出了几丝循规蹈矩的意味,那个人没有敲得很大声,但是一直在不急不缓的敲门,没有离去,令温含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她心里蓦地一跳,提着盏灯去到前院,低声问,“是谁在敲我家的门?”

“我。”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

温含卉鼻尖蓦然酸楚,她赶忙将插销拿开,推开柴扉门,她又是赌气又是口是心非道,“你还知道来找我啊?我还以为你住在贡院里再也不出来——”

女人的话语声消失在男人来势汹汹的吻中。

陆安用力抱住她,往后推。

直到温含卉的后裳擦蹭在斑驳的土墙上,她的里衣一下染上了黄土的痕迹,质感带着些许凉意和粗糙。

温含卉推了一下他,手被抓着环去男人身后。

女人掌心下是一具温热结实,却隐隐颤栗的躯体,两人的情绪像是各自海岸翻涌的海潮,最终交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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