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时,温含卉轻轻擦掉李阿香落下的眼泪,“快过年啦,哭什么呢?别哭,明年一定是个吉祥年,你会越来越好的。”
温含卉翻身骑上小安,驶出城门,担心胡武净等她等久了,她用力夹紧了马肚赶回去,推开柴扉门,胡武净怀里不知揣了个什么物什,正坐在前院的木凳子上聚精会神的等温含卉呢。
见她回到,胡武净当即挺直身子,指指自己脚边的竹篓说,“温姑娘,你回来啦,我今日去胡家村钓到了两条好肥的青鱼哎,之后我们可以清洗一下,切成生鱼片一起吃。”
温含卉给小安拍了拍它鬃毛里的雪粒,闻言瞥了一眼胡武净。
因为老人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平日里也需要多走动,所以他如今仍是隔三差五就会回胡家村村口守农田和钓鱼,只是这回伤寒病好后,他变得比以往更加仁慈,即便是钓到鱼了,也都会放生回湖中,当作是给自己积福了,今日突然带回两条鱼,简直是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温含卉牵着小安缰绳去马棚。
胡武净果然拄着拐杖跟了上来,“温姑娘,我听说你怕活鱼,没事,我老头子会杀鱼,我来处理,你负责吃就好了。”
温含卉把食盒提去饭桌上,将里面的菜色都摆出来,再从炊房里取来碗筷,端来炭火盆生火取暖,这才坐下,对着旁边殷殷切切看着她的胡武净道,“说吧,您做什么亏心事了需要我帮忙呢?”
胡武净咳嗽了两声,“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我今日回自己家里打扫除尘时发现家中柴扉门缝塞了好几封信件,”他从袖中掏出一沓已经皱巴巴褪色的信封摆到温含卉跟前,“但是我不识字,也不知道是谁寄给我的,你能帮我读一下这信里都写了什么吗?”
温含卉垂眸扫了眼,冷笑一声,又把信封都推回胡武净跟前,“陆安的来信我不收,您别打这些小心思了,那信封上纵是没写名字,也盖了扬州驿站送信出来的红泥官印。再者,您识不识字,陆安难道不知道吗?他仍坚持寄信给您,就证明您识字,他倒是很聪明,信寄不到我这里,就寄给您,让您帮他,他想干什么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哎呀哎呀,我不知道啊!”胡武净拿起自己的木拐就往自己房里跑,甚至跑出了老当益壮的架势,连年夜饭也不吃了,宁愿饿肚子,他心想着:不管怎样,他已经把信送到,自己已经为陆安付出了太多,下回这种冒死的事情,他是万万不会再做了,毕竟温姑娘也是他的恩人,他屁股不能太歪咯!不然他老脸都要丢光了!
半晌,胡武净听到门帘外有走动放碗的声响,窸窸窣窣,很快又消失在游廊下。
他撩开门帘,是温含卉给他送了一些吃食。
胡武净用完膳后,很快便歇下了,老人睡得早起得也早,拄着拐杖去后院解手时发现那几封信仍是摆在饭桌原处,甚至有一封信,被风刮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