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炊房后,温含卉点亮盏灯,切菜和炒菜的动作都很响,带着宣泄的意味。
她从来都没有要求过陆安要出人头地,可是他一个人,偏要坐到那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年纪轻轻,后背无人,便如同百姓所说,一定会面临血雨腥风。
温含卉气陆安不与她商量就走上一条险路,哪怕是追名逐利,都可以步步为营,这样光明正大的独得圣宠,破格提拔,只会把他架到高台之上,到时候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稍有不慎,摔下来就是粉身碎骨。
还骗她说:他并非有宏图大志之人,他只想好好保护她,也保护他自己,因为他要照顾她。
之前白夸他省心了,最不省心就是他了!
灶台里传来一股焦味,温含卉将炒坏了不能吃的竹笋都放进木碟中,她低头看着黑乎乎成坨的竹笋干片,活生生要被陆安气哭了。
温含卉压着满肚子的气,重新炒菜,熬粥,喊胡武净一道用膳。
夜里辗转间,她惊觉此事木已成舟,想再多也只是徒劳,因为陆安早已接受那位帝王的安排,没有退路。
可是他根本没有和她商量过,温含卉猛地从床榻间坐起来,赤足踩在砖石上,一把拉开木柜里储放陆安信件的匣盒,全部都拿出来,再取来炭火盆,准备一把烧光,以后就当不认识这个臭崽子!
点火后,炭块红通通,火苗噼里啪啦作响,温含卉看了一会儿,愣是又不舍得把信都烧毁,这股气就这么憋闷到了天亮。
偏偏这日清辰,还有信使来敲温含卉家门,他敲了一会儿,柴扉门才被一只素手自内拉开,他立马扬起笑容说,“温姑娘,我原本是晌午才开始自驿站伊始开始送信的,送到你家总是已经傍晚了,但我见你这阵子都有给陆安回信,我想那我就第一个给你送信,这样我就不用等到第二天再过来取信啦,我今日稍晚时候绕路过来拿信,今日就可以给你把信送往江南了。”
温含卉不想迁怒无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不必,多谢好意,请您将这封信原路寄回去吧。以后他的来信,我一律不会再收了,让他别白费功夫了。”
信使小心翼翼看温含卉脸色:“......我可以装作没听见把这封信夹在你家柴扉门缝隙中吗?不然我真的很难和陆大人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