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卉心下一跳,暗想这胡武净的耳朵可真好使,她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可能是因为口渴,嗓子太干了,不碍事的。”
不料胡武净唔了一声,却是不给面子的拆她台问,“你刚刚是不是偷偷哭过了?”
温含卉:“......”
正当温含卉想要糊弄过去时,胡武净的口吻变得认真起来,“温姑娘,你别小瞧我,到我这种半只脚迈进棺材的年纪,世间的事,我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不该经历的也都经历过,可以说是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和陆安在我眼里都是小孩。虽然我知道,自己上了年纪以后性格是喜怒无常了些,行为有时不受控制,可是我这心里啊,都门清儿呢。所以你别想着骗我。”
温含卉低头摸摸鼻尖,“......好。”
胡武净试探道,“所以刚刚是真的哭了?”
温含卉有些难以启齿,“......是。”
“我想你干活开店不在话下,生活平顺,生意红火,便是我这个糟老头子最近也都很听话,小安虽然没我听话,但也还可以,总之是不会惹哭你的。只有陆安那崽子会把你惹哭吧?”
柴火上的锅炉发出咕嘟咕噜的冒泡响,沸腾的滚水撞击着炙热的铜壁,温含卉坐在木凳子上没有动。
胡武净口吻唏嘘,“温姑娘,其实我看得出来,你也喜欢他。”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温含卉抿嘴,半晌她叹了口气,“我喜欢他也没有用,我们不太合适。”
胡武净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你们为什么不合适?我看很合适啊。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说的不就是你和陆安这样的?”
温含卉诧异地张了张口,“可您不觉得......”
她心有涩意,强压下喉头,慢吞吞说道,“我只是一个上了年纪还没有嫁出去的女工,而陆安却处在自己人生青云直上的时候吗?退一步说,自古都是官大于商,我日后最好的发展,也不过是在长安街上开手作坊的小商人罢了,可是陆安年近弱冠已经是扬州知府了,前途无量。虽然我不愿意服输,但是我也得承认,我们之间距离越来越远了,他在高处,而我在低处。再退一步,我就会想,当初胡家村里人都知道,我把陆安拣回家里养,若是养着养着,我和他处一块了,流言蜚语字字伤人,大家都会对我们指指点点的......
而且我从未见过始终如一的男人,我以为男人的爱都是短暂的,过了一段时日,风一吹就散了,无论是我父母,我前未婚夫,还是黄超,因为我没见过,所以我也没有信心,若是我不喜欢他,我可以说服自己将就着两个人继续过日子,可是我喜欢他,我想到他日后会变心,我就肝胆俱裂,那我不如从头至尾都不要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