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到了文景八年的秋日,忽然有一方矜贵的楠木马车停在了温含卉的手作坊门外,自里面出来一个白皙绝美的男人,一袭碧玉青袍,显得他风流可人。
温含卉怔了一瞬,而后惊喜地说道,“你是清辰吗?”
清辰笑意莹莹,看上去面容饱满,眼神里带着熠熠而细碎的阳光,一颦一簇尽是一副被人宠爱的模样,他抬手碰碰自己脸畔,问,“是我老了吗?温姐姐都不认识我了。”
温含卉立马端出茶水和点心招待清辰,“不是你老了,你还是如以前那般俊美,只是给我的感受变得与以前不同了,以前的你,是微小谨慎但单纯懵懂的,宛如美好却不知归向何处的浮萍,如今的你,像是盛放的海棠花,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笃定的安心之感。”
“想来你这几年过得很好,我也由衷替你感到高兴。”温含卉给他添了茶,指指端上来的绿豆糕,“我这里都是些平民玩意儿,还盼你不要嫌弃哦。”
清辰笑着摇头,大方地将茶水饮尽,抓起一块绿豆糕,贝齿咬掉一小口,继而说道,“我怎么会嫌弃,都是你的心意。这几年,我过得确实是不错,原本我听闻大多从清歌楼里出去的男倌得到的荣宠都是短暂的,然是她没有,她如今也是珍惜待我,做到了当时将我赎出去时给我的承诺。”
“因为我以前在清歌楼里被关住的时间太久了,我总是喜欢出来走动,所幸是恩主也愿意给我出来。上回经过集市时,我觉看到一个女人很像你,但那会儿我赶着回府邸没法下来确认,于是就又挑了个天时前来,不想真的是你,我属实是高兴的,因为我并没有什么友人,府邸里难免有勾心斗角,能再见到你真好。我以后必定时常造访,到时你可不能嫌我烦呀。”
温含卉自然应下,“只是店里多添一个茶杯的事,你想来什么时候坐就什么时候坐,坐多久都行。”
两人聊了生活往事,至傍晚时分,清辰在手作坊里挑走两张适合秋日的花卉帕巾,说是自己用一块,送给恩主一块。他将那块绽放的明黄野菊帕巾别在腰封细带上,满意地迎着漫天的日落红霞离去。
不想这块明黄野菊帕巾被清辰看中后,竟是迅速热卖起来,许多年轻男子来看好运手作坊里的花卉帕巾,花有自己的颜色,各自盛开的时节,花瓣展开的模样,每一朵都独一无二,几乎每一块帕巾都是独一无二,因此大家都不怕走在路上撞了款式,而且他们都要大大方方别在腰封系带处,瞧起来风流倜傥,惹得姑娘注目。
每一批刺绣做出来,都很快售空。
温含卉当然不想丢失这个商机,空闲的时间都忙于刺绣,一段时间过后,她的手腕、虎口和指尖都开始酸痛,若是恰好赶上深秋刮凉风飘雨丝的夜晚,她几乎疼得难以入睡。
温含卉开始意识到,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她再连轴转,身体迟早会出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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