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笙一双眼睛立刻像小兔子一样红彤彤的,嘴巴撅起来,鼻尖颤颤,几颗圆滚滚的泪珠贴着面颊流落下来,她转身扭头就埋进了顾逸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哭。
顾逸轻轻顺着她的背,安抚她说,“总是说你两句就哭,你还真是说不得了。是爹爹刚刚说话太大声了吗?那我今天给你买糖人、当做补偿好不好?”
顾慕笙不要糖人,就只是哭。
这个年纪的孩子终归是不记事,哭了没一会儿,被花园里的蝴蝶引去了注意,又让奶娘抱着她去花园里玩了。
到了出门的时候,陆安与温含卉不顺路,他便朝她摆摆手,示意自己先去煦阳院上学堂了,然后,他在转身离开前,敛起神色,淡淡地向顾逸点了点下颌。虽是显得有点勉强,但是这也意味着他在经过一晚的深思熟虑后,对顾逸消下戒备和敌意,试探着接受他这个人的存在。
顾逸勾起嘴角,显然是感受到了他的态度转变。
他对温含卉说自己早晨没有事情,可以顺道送她去手作坊。
温含卉唔了一声,往手作坊的方向走没几步,忽然又扭头去看陆安,风拂起他白袍的衣摆,细碎的晨光落在他的墨发上,他走下每一步都没有回头,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拐口。
那一瞬间,温含卉心情忽然就闷了下来。
她怅然若失的回过身,埋头走了一阵,倏尔开口道,“顾大人,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还是在自己家里住着比较自在舒坦。而且府上虽离手作坊近,但是离陆安上学的煦阳院远,他虽没有明说,可今日眼下却染着一抹暗迹,想来是并未休息好。他还是一个念书的书生,若是休息不好会影响翌日听讲,如此便只能让他回家里去住。同时他又是一个家庭观念很强的人,一定要和我住一起的,我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
顾逸垂眸看她,对于她的拒绝并未介怀,“无妨,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温姑娘,我想我得实诚一些。”缎靴停在合欢手作坊外,顾逸认真对她道。
温含卉张嘴啊了一声,疑惑地看向顾逸。
顾逸双手执于身后,语调仍是不温不火,眼眸却是很专注地看她,“首先,我早晨并非没有事情,相反,我早晨要接待从匈奴来的客人,但是我想送你回手作坊。其次,怕你误会我风流,实则我从来没有邀请过别人在我府上留宿,你是头一个,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温含卉心促动一下,不想看起来总是徐徐有度的人在男女之事上这般直接坦荡,她耳后有些炽烫,低头盯着绣在鞋尖上的暖黄花纹,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原本只是觉得你待我有几分特别,但是不确定。如今你都说出来了,我便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