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者是曾经帮助过温含卉和陆安的那个农妇,她厉声说这竹节的管子都流进胡军一户人家的田里了,对其他村民不公平,凭什么只有他们家的农田可以享受水车的灌溉。
其他村民附和道,“这水车搭建出来,难道不是福泽大家的吗?这竹节管子凭什么只通向他胡军的农田?而我们还需要辛辛苦苦挑担灌水?就因为他的农田离湖近?”
言辞激动间,农妇推搡了司农司的官员一下。
那官员当场冒了火气,说这水车就是连着竹节管子浇灌农田的,自然要搭在就近的农田里,离得远的农田就是处于劣势,他们也没有办法,要村民耐心等水漫过去,如果再闹事,他们就要报官将农妇和其他村民都抓起来。
那官员一把将农妇从自己身旁推开,皱眉威慑余下的村民,摆手就要离开。
自古都是官压民迫,村民们听见报官二字,脸色一阵青白,纷纷都哑了火,大有将委屈往肚里吞,息事宁人的事态,一时间无人敢拦。
农妇被推撞到乡道上,踉跄几步,堪堪要摔进泥泞中,被一只修长的手及时扶住。
陆安抬眼望着那官员离去的背影,忽而出声道,“若是水自近处的农田漫到了远处的农田,那近处的农田岂不是被水淹了?百姓该如何耕种?”
那官员定住脚步,似乎是耐心耗尽,又折回来,一把揪起陆安衣襟,斥道,“农田被水淹了与我何干?我家里又不种田!谁像你们一样住乡下靠耕田为生,我住在城里,吃的是公家粮,办的是公家事,与你们更是云泥之别,如今我已经把水车带到了,余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办,不要朝我问东问西!”
陆安比那官员要高一截,一双黑眸落在满面怒容的官员上,瞧不出情绪,用手握住那官员职务他衣襟的手,使力捏了一下。
那官员当即痛得嗷嗷叫唤。
陆安适才将他手从衣襟处带下来,意有所指,“我听出来了,大人的确是没有做过农活。平日里娇生惯养,我只使一点力道你都受不住。”
那官员只觉被冒犯,以手劈向陆安脸,恼羞成怒,“你竟敢这样同我讲话,我回去就要请大理寺以妨碍公务之名逮捕你!”
陆安淡淡瞥他一眼,收回手,从袖袋里拿出帕巾仔细擦拭方才碰过那官员的手,语带冷意,“请便。”
“只是司农卿如此着急推行水车,尚未落行,就已经张贴告示闹得满城皆知,实事没办,就提前邀功请赏,夸下海口,村民落得空欢喜一场,一说他们会不会闹上大理寺?甚至闹上太和殿?想必翼大人如此着急推行水车的原因,是因为他快要升迁了吧?到时候若是闹出风吹草动,他等了几年的升迁梦破碎,你说他会不会拿你们开刀?”
那官员嚣张气焰被陆安一番话悉数扑灭,他恼道,“那我能怎么办?我只是奉命执行任务,把水车带到胡家村就好了,我哪里知道这种东西怎么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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