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便折回庭阁用膳,彼时庭阁里已经坐了一个身着女官袍的女子,她面容威仪,姿态端正,细看与翼卓的神态宛如是同一个工匠雕刻出来的。
翼卓落座后,朝温含卉和陆安介绍道,“这是我女儿,翼无双。”
翼无双朝两人点点下颌,话并不多,打了声招呼后,饭席上便安静了下来。
翼卓率先动了筷子,示意温含卉和陆安可以用膳了。
饭席菜色丰盛,牛羊俱全,甚至还上了名贵的樱桃乳酪,看得出来翼卓是用心款待。
只是到底是在外人府邸里,温含卉吃得有些拘谨,筷子只在自己眼前游移。
忽然,翼卓状似不经意问了温含卉一句,“陆安过完年可是十四了?”
温含卉不明其意,却仍是放下筷子,规矩地回应道,“是的,翼大人。”
翼卓意有所指道,“我女儿过完年就十五了,稍长陆安一岁。她自小性格要强,科考之后,就在户部任职,之后也是志在走仕途。我觉得两个孩子之后可以相互扶持,倒不失一桩好的姻缘,您觉得呢?”
温含卉反应过来翼卓是在给自己女儿说亲,由于此事太过突然,她一时间所有话都堵在喉头,不知如何回应。
翼卓索性是摊牌道,“我认为陆安很有才能,将来必定能够作出一番成就。他出身寒门,想要在官场站稳脚跟,也需要背靠大树,我可以给他这些支撑。但作为交换,我需要他与我女儿结亲。”
温含卉为难,转头看向陆安,“陆安的婚姻大事,我无权决定,此事还得看他自己的态度。”
陆安将手中筷子轻轻搭在桌台,抬头看向翼卓,恭敬地朝他作了一揖,“翼大人,我敬重您,亦想跟在您身边做事,只是我不愿意拿婚姻一事交换,”他胸膛起伏一下,像是下定决心般,一字字道,“我已经有心仪之人,无法妥协。”
翼卓眸色微变,敲打他道,“陆安,你太过年轻,以为感情很重要,可是所有的感情在权力和利益面前,都是脆弱易碎的。你今日对心仪之人的喜欢,也绝对比不上你明日前途的重要。
你一介寒门书生,靠单打独斗是无法立足于朝堂之上的。你没有靠山,一粒散沙走进官场,想要活下来,想要往上爬,就只能与别人结盟,否则就只能一辈子被人碾在脚底。
而官场不相信任何的片面话,结亲就是官场唯一稳固的结盟方式。我今日与你商谈结亲一事,恰是因为我器重你,想要扶持你。我也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好好考虑清楚这门亲事。就凭我欣赏认可你、会真心栽培你这一点,与我女儿结亲,于你而言都是不二之选。”
陆安搭在膝上的手捏紧,仍是摇头,“翼大人,我没有办法背叛心中的想法。于我而言,感情比利益更重。”
翼卓面色彻底冷了下来,他逼压道,“陆安,官场从来都是排除异己的,你今日拒绝我,走出我府邸后,我们就是敌人。我须得承认我很欣赏你,但正因如此,我绝无可能给他人培植党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