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欧阳靖羽就在正门旁,他瞧见温含卉,朝她颔首,“今日怎么得空过来煦阳院了?”
温含卉翻身下马,牵着白马走到欧阳靖羽跟前,阐明来意。
欧阳靖羽问温含卉,“合欢手作坊今年成衣和布鞋的卖价是多少?”
温含卉没有隐瞒,说了胡玲给的底价。
欧阳靖羽以手指刚刚那辆马车离去的方向,说,“刚刚那人也是过来谈今年的成衣生意的,要价却连合欢手作坊一半都不到,只要三铜串一件,虽然我与你有私交,陆安也是我的得意门生,但是我没办法做这个人情给你,因为我要对在煦阳院读书的其他书生负责,给他们挑到更便宜实惠的成衣。但是那人不做鞋履生意,我们书院去年在合欢手作坊订过市布鞋,学子们普遍比较满意,觉得穿着舒适,我今年仍然可以在你这里下市布鞋的单子。”
温含卉闻言,并未有成功续期商单的喜悦,反倒是皱起眉头道,“欧阳先生,我认为您最好不要着急接受那人开价的商单,三铜串的要价并不合理。书生衣袍的布料用的是白锦,线是白棉线,原料的成本是固定的,成熟的手作坊能够把原料冗余压到最低,即每件成衣都不浪费一尺布一截线,即便是如此,单件的成本也在五铜串以上,再加上人工成本,租铺成本,合欢手作坊的要价实诚,其实只赚微薄利润,胡玲姐做书院的生意,主要是想传播口碑,扩大客源。
若是按质按量做出来的书生衣裳,三铜串肯定是远不及成本费用的,这摆明了是亏本生意,我怀疑另有猫腻,还盼您慎重决定。”
欧阳靖羽沉思少许,从袖袋里拿出一块油纸包住的布料,递到温含卉手中,说这是那人介绍成衣时给他留的样布,请她帮忙辨别一下。
温含卉拿在手里观察了一下,回应道,“欧阳先生,这的确是一块白锦,只是你看它四角粗糙,这不是一个经常剪布的人会剪出来的刀口,手作坊一半像客人展示的样布都是精挑细选处理过的,剪下四刀成条,边角干脆利落,为了能够用以区分,还会以针线缝上一个小小的记号,以免客人将它的样布与其他家混淆。我基本可以确定那人压根儿就不是正经做成衣生意的人,而是一个外行,因此只是囫囵吞枣模仿了个大致,没有仿制细节。”
既是外行,那凭空低价的单子便是一个骗局。
温含卉心里腾起一股不详之感,当即问欧阳靖羽,“正规的商单都是先登记尺寸,再付一半定金,生意管事拿着记录下来的尺寸回手作坊发派订单,女工开始制作成衣,如约交货后再付余下一半钱款,既是防止客人突然退单对手作坊造成的损失,也是防止手作坊拖延出货保障客人的利益。那人方才有没有叫你先付钱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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