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陆安是交卷的人流中第一个掮着书篮跑出贡院的考生。
因为能够参加乡试的考生不多,所以前来接考生的家长也不多,这回温含卉就带着想要一道来贡院接陆安的胡武净站到了最前面。
当然,她还牵着小白马,“一家人”整整齐齐等陆安出考场。
陆安一眼瞧见,忽而又放慢脚步,平复呼吸,想要让自己看上去稳重些,他还整理了一下发冠,确保仪容端正。
胡武净敲两下手中的拐杖,不耐烦道,“你在磨蹭什么?你还是个矮冬瓜光脚跟在温含卉身后晃荡的样子我都见过,这会儿就不必装体面了。知道你三日未见我们,想我们了,跑出来的时候跟阵风一样!”
陆安:“……”
温含卉则笑眯眯朝他招手,“快点过来,我难得请了一天假,今日可以和你呆一整天啦。”
陆安闻言,脚底不由自主加快步伐,走到她身旁,帮她牵着小白马,“那我今天烧好吃的菜给你吃呀”。
胡武净跟在一旁沾光,“平日里净给我送清粥小菜,今日我也要去温姑娘家吃顿好的。”
几人一路回到家,都没有人提及乡试一事,大家都觉得吃饭才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其它都得往边靠靠。
或许是因为已经尽人事,在等待放榜的日子里,陆安一直过得很平静,难得闲暇也没有放纵自己,按部就班地起床喂马,上山捡柴挖菜,去农田查看油菜的长势,忙活完以后,他就顺道坐在村头的湖旁同胡武净一起钓鱼,等温含卉干完活归家,烧完晚饭就会回到房里写一会儿字。
日子平顺,陆安再见到翼卓是六月初的第一个清晨。
翼卓一身节俭束衣,只身敲响他家柴扉门,说想要见见陆安在答卷中所写的那片油菜田。
陆安虽觉讶异,但念及翼卓本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于是他同温含卉打了声招呼就带翼卓去了村头湖旁的田里。
一亩田被均匀分为九块,每一块地里,油菜都排列整齐的生长着,玉翠旺盛,叶间一簇簇繁茂的黄花里面蕴藏着小粒的黑籽。水渠浸润着夏日暴晒的土壤,控制每块田里的水量,陆安还插了隔板控制水流的进出,若要取水,就抬开木板,若不要取水,就将木板插好。
翼卓观察了一会儿,又俯身摸了摸油菜叶子说,“你这片田的土壤很肥沃,油菜也发的不错。你还自己摸索出了可以控制水流的机关,很厉害。我看这花有些已经结籽了,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收割榨油了,于你而言,便是收获了劳作的成果,恭喜你。”
陆安说栽种的成果不只是他一人的,平日有家人一块干活,栽成后也由家人看管。虽说他是主要钓鱼,顺便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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