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根据胡武净透露的信息,沿着村头那片湖转了几圈,才找到一处已经漫布着杂草灌木的荆棘地,此地应当就是胡武净相较乡道两旁规整平时的田地,只是这里松土耕种的痕迹悉数都被岁月掩盖了。想来是随着家人逝去,身体年迈,胡武净已经多年没有务农过了,才任由农田化作荒芜。
确定位置后,陆安独自去了一趟城里的集市,用自己为数不多做童工积攒下的钱换了一袋油菜花籽回家。
由于温含卉和陆安都不会务农,两人先是蹲在前院,看了黑黝黝的油菜花籽一会儿,而后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于是两人决定出门偷师。
这一日恰是家家户户开始翻田的吉日,温含卉和陆安光是沿着乡道走,就能看见戴着蓑冒的村民在田地里劳作,因为劳作辛苦,便是凉风习习的天气,他们也无一不是汗流浃背。
到了午时家里孩童会送来饭食和水,他们就会坐在农田的过道上休憩一会儿。
温含卉抓住机会,坐在一个农妇身旁,同她攀谈起来。
说自己是去年搬来胡家村的新居民,过往没有耕种经验,今年想自己种一亩油菜花,礼貌询问她耕种的步骤。
农妇为人热情,操着乡下口音,说二月份是最忙碌的时候,因为她们一面要翻土攘,浇大水去盐,一面要在后院找块地把种子播下去,待到三月开叶发苗的时候,移栽到农田里,之后就是施肥,防虫和打尖,等它慢慢长成就好。
务农工作复杂,全然没有两人想象中简单。温含卉认真听完,从袖袋里摸出几枚铜板,想用以作感谢之意。
农妇却摆摆手,提着锄头下到田里,赤脚跑得飞快,“都是同村人,没必要那么见外,你们把自己的田耕好就行。”
温含卉看着农妇在田间开始忙碌的身影,她挠挠脑袋,眼神缓缓落在农妇留在过道的木篮子里,她把手中几枚铜板放了进去,笑眯眯起身,像是一只机灵的猫,步履轻快,经过陆安身旁时语气小声又急切,“我们快走,免得她一会儿发现了,又把那几枚铜板塞回给我们。”
陆安反应极快,健步跟在温含卉身后,一溜烟就跑回了家里。
因为没有经验,陆安在后院翻翻找找,背了一个大竹篓,提上所有可能用上的农具,和温含卉一块儿到那一亩荒废的地里开疆拓土。
饶是温含卉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湖旁那一亩荒废的荆棘地时,还是觉得很棘手。
她同陆安商量,“我们分工合作,我用镰刀割去一些长条的杂草秸秆,你用柴刀将灌木劈裂拔除,一起把一亩地理干净。你觉得如何?”
陆安心里不愿意温含卉干这种粗活,她的手是用来挑针刺绣的,不是用来握镰刀的。
于是他寻了个由头,说这些杂草、秸秆、枝木、枯叶都可以做柴薪用,田地活由他来干,跑腿活由温含卉干,他会把砍掉的柴薪装进竹篓里,交给她放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