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不这么认为,“你不要委屈自己,你辛劳一个月,赚了五串铜串,拿出八十文钱来买根簪子犒劳自己有何不可?何况我现在包了家里的伙食,其实家里面也没有那么拮据,你要吃肉我可以去池塘钓鱼,要吃菜我可以上山采摘,我昨日问和我一起钓鱼的老头,这个季节山里竹笋都长好了,过几天我就给你煲竹笋汤,那味道可鲜美了。”
温含卉一听,觉得陆安这话在理,立马就心安理得的把新买的簪子别在了堕马髻间,脚步轻松的带他去鞋铺买鞋。
温含卉带他去的是胡玲开的合欢手作坊,她以前在那里买过好几双布鞋,鞋底厚实,纳线规整,价格实惠,四季都能穿,是买鞋的不二之选。
胡玲原本坐在柜台后面,远远的瞧见温含回来了,热络的起身把她迎进铺子里,“昨天发了工钱,今天就带陆安出来逛街啦?”
温含卉笑了一下,把陆安扯到身边,阐明来意,“他一天到外在外面跑,光着脚就老是受伤,我带他过来买鞋。”
胡玲给温含卉介绍了三个档位的布鞋,分别是九十文的细布鞋,一铜串的市布鞋,一两银子的蚕丝鞋。
蚕丝鞋自然是不考虑了,温含卉手里统共都没有一两银子,她摸了摸在细布鞋和市布鞋,两者手感只有细微差异,便打算让陆安亲自试一试,看看他觉得哪个舒适。
到了试鞋的时候,胡玲露出为难的神色,她把温含卉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这里当然是可以试鞋的,可是这孩子光脚踩了一路,脚板心都是泥巴,他试完这鞋,我都卖不出去了。”
温含卉一愣,顺着胡玲的视线看了眼陆安的脚,她赶忙对胡玲道歉,说自己会把陆安的脚擦干净后再来试鞋。
陆安听温含卉这么说,还有什么不懂,他原本在出门前特意净了身,就是害怕丢了温含卉的面子,可是他还是让她丢人了,他很不好意思,耳后根都烧红了,蹲下身来用手丈量了一下自己的脚,比划了一个长度,“温含卉,我不用试鞋了。我之后还会长个子,就照着我现在的脚长,再长一个指节给我买一双鞋吧。”
温含卉默默陆安脑袋,低声问他,“崽崽,你真的不上脚试一下吗?”
陆安坚决拒绝。
温含卉照着陆安给的尺寸分别拿了一双细布鞋和市布鞋放在手里观摩了一会儿,余光里,她瞧见店铺一隅堆满了新做的市布鞋,便扭头问胡玲,“这双市布鞋怎么有这么多存货?”
胡玲答道,“这些市布鞋不是存货,是煦阳院的院长在我这里统一定制的,他们上学堂要求着装统一,一会儿放课后那些学子就会过来拿鞋。”
煦阳院是京城的一间小书院,因为收费便宜,而且书院院长在学堂里设了书室供学子们借阅四书五经,吸引了很多家境并不那么富裕却有志向将孩子送往科举功名路的家长把孩子送到煦阳院学习,温含卉的弟弟也在里面上学。
温含卉想了想,觉得书院选市布鞋有它的道理,而陆安又不愿意试鞋,她便做主替他要了一双市布鞋。
回去路上,温含卉问陆安要不要穿鞋走回家。
陆安捧着那双市布鞋,摇了摇头,说自己脚脏,要回去把脚丫子洗干净了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