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有多绝望,此刻的她就有多绝望。
抱歉,当年那个少年。赵氏阖上眼帘,后悔不已,当年若是把陆喻舟当作亲儿子对待,以陆喻舟的才智和能力,即使屹安王府被抄,也一定能救赎出她。
可一切都晚了,从少年到成年,陆喻舟一直都恨她入骨。
而与赵氏同样悲痛的还有赵薛岚。没有赵氏牵线,叫她如何接近官家?
倚在月色阑珊的街道旁,赵薛岚抹掉眼角的泪,紧紧盯着缃国公的方向。落魄至此,还不是拜陆喻舟所赐,若不是他,自己怎会成了无血无泪的屠刀,赵氏怎会被抓。
枉费她十年的光阴去深爱一个男子,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握紧手中的腰牌,赵薛岚哼笑一声,笑靥癫狂,由爱生恨大抵如此。
*
秋色宜人,叠翠流金,宝珊咬断丝线,抖开缝制的衣袍上下打量,又添了几针。
这是她为陆喻舟做的第一件衣衫。
入夜,陆喻舟还在书房忙碌,忽然闻到一股桂花香,抬眸看去,见妻儿各拎着一个竹篮。
女子温婉娴静,孩童娇憨可爱,令男人心头一暖。
阿笙踮脚将装满桂花的竹篮放在桌上,绕到椅子旁,迈开短腿就往陆喻舟身上爬,“爹爹闻闻,可香啦。”
陆喻舟抱住儿子,俯身闻了闻桂花瓣,色泽浓烈,郁馥入鼻。陆喻舟淡笑道:“是丹桂。”
宝珊倚在桌沿,点点头,“我想用来酿酒泡茶,还能给府中人做些桂花饼。”
陆喻舟握住她的手,“只给父亲和阿笙做就行,别人吃不吃无所谓。”
宝珊挑眉,“不给你吃也无所谓?”
又不是认识一两日,宝珊哪能不知他的脾气秉性,若真只给公公和阿笙做,他定然会从别的地方讨要回来,比如......
俏脸发烫,宝珊抽回手,从竹篮里捻起一朵完整的桂花,别在男人的发髻上,歪头笑道:“给你簪花了。”
青丝垂腰,巧笑嫣然,陆喻舟凝着她,笑道:“多谢娘子。”
油嘴滑舌。
宝珊掐了一下他的高挺的鼻子,抱起阿笙,“别打扰爹爹,跟娘回屋睡觉。”
阿笙蹬蹬腿,用脚腕勾住陆喻舟的臂弯,“天色暗了,看书伤眼睛。”
这话是陆喻舟常用来劝宝珊的,倒叫小家伙学了去。
夫妻俩对视一眼,眼含笑意。
合上书卷,陆喻舟起身捞过儿子,举到脖子上,“爹以身作则,不点灯熬油了。”
阿笙跨坐在父亲后颈上,颠了颠胖胖的身板子,“爹爹,我想吃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