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捏着阿笙胖胖的脸蛋子,语气凉凉地问道:“你的玉佩是从哪里得来的?”
宝珊回道:“我娘留给我的。”
“尊堂姓甚名谁?”
宝珊稳住狂跳的心脏,柔声回道:“我娘名叫邵婉。”
陆喻舟告诉她, 这叫兵不厌诈。
闻言,官家腾地一下站起来,气势之凶,吓坏了身旁的阿笙。阿笙站起来,半举着小胖手跑向娘亲,“阿笙怕。”
宝珊蹲下来搂紧儿子,直直对上官家的视线。一旁的徐贵不禁诧异,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是哪里来的胆量,敢与官家对视?
“除了玉佩,你还有哪些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官家拿起一个琉璃瓶,“若你胆敢说谎,下场犹如此瓶。”
说罢,琉璃瓶被掷于地面,应声而碎。
见此,阿笙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娘亲的怀里,不停嘟囔着:“回府,回府......”
宝珊抱起儿子,走到大案前,将陆喻舟教给她的话复述了一遍。
“小女被卖给缃国公府为婢前,对娘亲有过一些模糊的印象。记忆中的娘亲,生了一双水杏眼,眼尾有一颗泪痣,与邵修那颗极为相像。她是左撇子,连踢毽子时都是。她精通音律,善歌舞,是汴京出了名的才女。她心地纯良,经常收养被丢弃的小动物,也因此,误捡了官家养的兔子......”
“够了!”官家被激怒,拿手指着她,示意她住口。他不信巧合的事,前半晌刚跟她提过往事,她此刻就来“认亲”,也未免太有心机了。
这些事,都是陆喻舟从东宫的老侍从的口中得知的,出不了错,宝珊潸然一笑,“官家不信我的话,是因为接受不了我娘和慕先生情投意合,生下了我吗?”
“朕说够了。”官家狠狠拍了一下案板,厉声道,“邵婉是朕的,与慕时清何干?你拿块假玉佩来糊弄朕,也配说自己是邵婉的女儿?”
事实真是如此吗?宝珊凭借最后一线希望,反唇道:“可我娘在留给我信上说,我爹是慕时清。”
那种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期盼,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带着破釜沉舟的气焰。
官家彻底愣住。
厉眸渐渐黯淡。
当年邵婉离开汴京时,已经怀了喜脉?
宝珊放下阿笙,大着胆子站在官家身侧,弯腰道:“我娘还在信里说,她最恨的人就是官家。”
官家握紧拳头,俊冷的面庞退了血色,变得煞白。
一旁的徐贵听不下去了,上前去扯宝珊的衣袖,“你僭越了,再说下去会被砍头的。”
宝珊扯回衣袖,凝着官家逐渐空洞的眸子,“我只想以邵婉女儿的身份,问官家一句,当年,官家是否霸占过我娘,叫她陷入深深的绝望,以致得了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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