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城池很远,等到一更时分,慕夭等人还未归。慕时清端着托盘进屋,见宝珊正坐在床边握着小阿笙的手,失笑道:“先用膳吧。”
阿笙一直在睡,估计夜里醒来会折腾人,宝珊露出赧色,“待会儿还要麻烦先生。”
慕时清蹙眉,对她有着深深的无奈,忽然抬起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我很乐意照顾外孙。”
宝珊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僵硬着任他揉着头发。
慕时清忽然收回手,指尖发颤,这姑娘的头发跟邵婉一样柔润丝滑,触感都一模一样。
不怪他怔忪,痴情如他,永远记得与邵婉相处的点滴,以及女子那头乌黑柔软的长发,是如何划过的指尖。
一见倾情,一眼万年。
那温和的眉眼,俏丽的笑靥,勾缠心智,谁能想象,矜贵冷静的慕时清,曾为一人沉沦巅狂,失了全部理智。
他清晰记得,邵婉被纳入太子妃人选那晚,她在他怀里哭泣的模样,也清晰记得,自己失了风度,将她压在矮墙上的情景。
那个名叫婉儿的女子,是摧毁他理智的克星,一颦一笑都会要他的命。
克己者破欲,气势如巨浪席卷沙滩,却终究不忍吞噬她。
宝珊不知他陷入回忆,小声道:“先生?”
慕是清意识过来,垂下手臂,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砰的一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小阿笙。
“哇哇哇。”
阿笙哭得满脸通红,宝珊本能地抱起孩子,护在怀里。
趴在床边的大圆龇了龇牙,开始吠叫。
程阙带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进来,在老板娘的苦求声中,抄起了刀。
几人一见宝珊相貌,纷纷露出垂涎之态,心道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程阙比他们几个认钱,打量一圈,目光落在站在床前的慕时清身上,刚刚跟母亲套话,得知了两个客人的关系,勾唇道:“不必废话,把钱交出来,准你带走一个。”
慕时清面不改色,“何意?”
“带走一个听不懂?”程阙用地板刮着刀刃,猖狂至极,“孙儿和女儿,只能带走一个。”
看弱者面临痛苦抉择,是他的恶趣味。
慕时清露出一抹厌恶,耳尖稍动,并未察觉到有潜藏的帮手,想必他们就是一群不学无术、欺软怕硬的混混。
见他不露怯懦,程阙比划一下手势,几人将慕时清堵在床沿和人墙之间,可一半的人已经将目光落在了宝珊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