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仪一声不吭,站在旁边的太子妃的一张脸猛地涨红了。
她简直气得七窍生烟,眼睛里都快冒火了。她咬着牙道:荣安,你在做什么?!
这个女官也太过分了!
竟然指使荣安县主去倒夜香?她这个太子妃还没死呢,傅锦仪也还没被废黜封号呢!
宫里人的势利她是知道的,但这才几天?她可是太子妃啊!傅锦仪是她手底下的人,这群女官们敢作践傅锦仪,就是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其实这几天下来,女官们对她绝算不上恭敬,但再不恭敬,也不敢公然触犯宫廷法制,让身为主子的傅锦仪来做这样的事今日,她们竟敢打破了这个底线!
太子妃气得头顶冒烟,上前两步指着傅锦仪,恨道:荣安县主连自己的身份都不顾了吗!
女官们欺人太甚,这个傅锦仪也实在太没出息了!就任凭别人来欺负?
傅锦仪抬头看了一眼太子妃,神色有些空洞。而很快,她竟然再次拿起旁边放着的擦地的抹布,开始收拾那些洒在外头的夜香。
太子妃快被她气晕过去了。她哆嗦着指着那站着的女官道:你一介贱婢,竟敢欺到主子头上,就算本宫和县主明日就要被赐死,也不是你一个奴才能欺辱的!
那女官可不怕她们,竟笑嘻嘻道:太子妃殿下错怪奴婢了呢,奴婢们哪儿敢欺辱主子,是县主看我们辛苦,自个儿要帮我们做事的。说着朝傅锦仪道:是不是呀,县主?
傅锦仪面上是惶恐和卑微的神色,她沉默了一瞬,随后点点头。
太子妃冷哼一声。
她恼怒地撇过头去,至青玉案前坐着翻开了经书。女官们的势利,傅锦仪的屈服,身处困境的绝望前几天她还心志坚定,认为只要自己不倒下,就一定能从这个牢房里活着走出去。可是如今,她却开始动摇了。
傅锦仪所受的屈辱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她终于明白,此时的自己早已不是太子妃了,她连这群女官们都不敢得罪
有孕的身子让她在生理上本就十分脆弱,精神上的冲击很轻易地让她心烦意乱。她抄经的手有点抖,也不想再去窗口放鸽子了。
这一日的傍晚时,太子妃又眼睁睁地看着傅锦仪倒了一回泔水。
女官们无疑是得寸进尺的,先前太子妃和傅锦仪两人自恃身份,死到临头不肯低头,她们也不敢强上来冒犯。只是如今傅锦仪自个儿先软了,她们就越发肆无忌惮地踩在她头上。
干脆端茶倒水更衣梳妆这些活也不做了,倒泔水这样的脏活累活也一股脑儿交给傅锦仪。
眼看傅锦仪烂泥扶不上墙,连最后的尊严都能丢掉,太子妃也不想再管她了。只是,再如何绝望,总不能真的自暴自弃。
在第十六日的清晨,太子妃再次捏了一团米饭走到了窗口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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