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眼前突然多出个东西都会有反应,偏偏傅德曦一动不动。
周御医将手指屈起,在茶碗底上登登地敲起来。他敲的声音一会儿大,一会儿小,那傅德曦不为所动,叫着要果子。
傅德曦的样子让四周众人更加担忧了。傅锦仪和傅老夫人都眉头紧锁,不住地叹着气。
御医大人,我家少爷一直是这样,就好像看不见也听不见一样。涵香道:最坏的时候就是现在的模样,什么都不理。好的时候,如果他愿意,就能听进去话。
周御医倒面色平静。他继续敲茶碗,这一回,他开始用同样的力度有节奏地敲,茶碗发出整齐的脆响。
傅德曦一开始是不动弹的,敲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突然,他伸手抓住了周御医的手。
要!他说道,去抢周御医手里的茶碗。
周御医把茶碗给他了,但这样一来就没人敲茶碗了。傅德曦听不见声音,脸上显出急躁的神色,看着周御医道:给我!
周御医看着他,慈和地笑了:好,我给你。说着将茶碗递给身后的药僮,吩咐道:照我方才的样子,继续敲。
药僮笃笃笃地敲起来,傅德曦满意了。他裂开嘴笑,完全忘了之前要果子的事儿。
直到此时,周御医才拉过他的手腕开始按脉。傅德曦因为高兴,对周御医完全没有防备,任由他按了左手又按右手。那边涵香看着都惊了,道:御医大人,您真是神医,我们大少爷平日里脾气一上来谁都制不住,饭也不吃觉也不睡,更不让别人碰,能把我们愁死了。
周御医按完了脉,浅笑道:雕虫小技而已。这样的病人,我从前并非没有见过。说着看向傅老夫人道:下官先请您放宽心。贵府公子摔伤脑子导致痴傻,但他的症状,是痴儿里头最有希望治愈的一种!而且完全有可能恢复如常!老太君,您要往好的方面想。
傅老夫人一听这话,几乎喜极而泣。
身后的傅锦仪更是要落泪了。她此前千方百计地要救傅德曦出来,心底却更存着莫大的惊恐。即便不通医理,她也明白脑子这种地方是最难治的,脑伤的病人能痊愈的概率很低。而前几年的时候,傅家为了傅德曦的病四处求医,不是没请过有本事的郎中,都说治不好。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傅老夫人双手合十要行礼。
周御医伸手扶她道:老夫人也不要以为一定能治好。脑伤不好治,日后究竟如何,还要看这位公子的造化。下官会先给公子开药,这药每日两次,不能断。只是,公子这病仅仅喝药是不成的。
傅老夫人忙道:可还要做什么?
周御医道:这件事情,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公子伤在脑部的神经,若要解释,那就是公子的一部分意识沉睡了,导致公子看起来痴傻。若能唤醒他的意识,才是治愈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