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三月二十五日,谢氏一大早起来拾掇,并遣了张大勇家的领着几个得力的婆子去各个姑娘、少爷的院子里,怕有谁起晚了。
能去国公府里赴宴对大家来说是极珍稀的机会,倒是没有人敢耽搁。傅嘉仪也就罢了,每回都跟着谢氏出门应酬。其余傅柔仪几个庶出的,连二门都很少出过。
这回也是奇怪了。谢氏一贯自恃身份,不愿意领着庶出的孩子在贵妇圈子里露脸,这次要去晋国公府,倒是把房里的孩子们都带上了。傅柔仪和傅欣仪几人为此感恩戴德,一路上坐在马车里也满面兴奋。
傅锦仪和七姑娘傅婉仪、六姑娘傅欣仪坐在一辆车里。
傅欣仪忍不住去撩马车的帘子。外头是熙熙攘攘的街市,走街小贩的叫卖声让她觉得很新鲜。
七妹妹、八妹妹,你们快瞧瞧。傅欣仪叫道:那边有卖糖葫芦的!
傅锦仪敷衍地扯了扯唇角。
傅婉仪去拉傅欣仪的袖子,劝道:快把帘子放下来!咱们大户人家的姑娘,不好在外头露脸的!
好说歹说,傅欣仪把帘子放下来了,脸上意犹未尽。她又去扯傅锦仪:八妹妹,我都大半年没出来了,你更是常年在北院养病。你这可是第一回 去公侯的府邸中赴宴吧?
傅欣仪的声色中透着毫不掩饰的骄矜。
同样是庶女,傅欣仪好歹是在谢氏跟前得脸的。不说日子过得怎么样,她自个儿觉着是比其余的姊妹好得多。
看看二姐傅柔仪,十九岁的老姑娘,亲事连个影儿都没有!再看看八妹傅锦仪,在北院一住七八年,差点病死。
傅锦仪阖着眼睛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傅欣仪抽了抽眼角。
算了,不和你说了。她扭过头去。
傅锦仪低头闷坐着。所谓的晋国公府对她来说真没有什么吸引力,而且对于谢氏的反常行为,她心里有些不安。
谢氏面慈心狠,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为庶女们着想呢?竟还领着一大群庶女出来应酬,让她们在外头贵妇们跟前露脸?
出来应酬,那可不是简单的出风头。养在深闺的女孩子们若不能融入到贵族交际圈里,就不会有好名声传出去,说亲的时候谁又认得你。往长远看,能出来露脸是事关自己前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