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尽夏至,繁丽的春花逐渐凋零,茂树浓荫,随处是养眼的绿,太阳也越发晒人。
皇上自景王谋反之后,生了两次大病,元气大亏,已有弥留之势。
御医束手无策,只劝皇上好生静养调理,不可太过操劳,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皇上听到自己活不长,更糟心,病情日渐加重。
萧煜推荐陆杏婵为皇上医治,陆杏婵身为神医弟子,妙手回春,皇上的病就给治好了。
没过多久,皇上御笔亲写诏书,立萧煜为太子,正位东宫,着继大统。
之后皇上退位,当了太上皇,迁居河北行宫,不问朝事,打算在那里颐养天年。
新帝登基,立陆杏婵为襄贵妃,皇后另有其人。
帝后大婚之后,皇上接二连三册封这个,册封那个,将后宫塞得满满当当。
琉月这日去建章宫看望陆杏婵,跪在内室的地上,妾身叩见贵妃娘娘,娘娘大安。
陆杏婵躺在贵妃榻上,气色不佳,敷了厚粉也掩盖不住憔悴,整个人像一株孱弱的瘦柳。她勉力笑了笑,见了我,怎用得着跪拜,快起来。
谢贵妃娘娘。琉月谢恩起身,从进门她就闻到空气中漂浮的那股浓涩的药味,有些担心地过去,杏婵姐,几日不见,你怎么轻减了?气色看着也不大好,是不是因为皇上立了别人当皇后,你不高兴了?皇上也真是的,这么多年,是你在他身边悉心照顾,他身上的毒也是你解的,实在不该这么对你,简直无情无义!
陆杏婵摇头苦笑,皇后的母家势大,皇上初登大宝,需要帮衬,我只是个江湖游医,又算得了什么呢。
琉月在心里叹口气,正想安慰几句,陆杏婵突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她头一歪,一口黑血吐在地上。
杏婵姐,你怎么了?琉月为她拍背,关切地问。
陆杏婵用帕子擦擦嘴角的黑血,躺在榻上,大口喘气,琉月,有些事憋在心里,好难过,我也只能对你说,其实皇上的蛊毒根本无药可解,是我想法子将蛊毒转移到我的身上,他才不药而愈,现在病入膏肓的人,是我。甚至连皇位也是我要挟太上皇,为他挣来的。登基之后,他只来建章宫看过我一次,我如今这副鬼样子,他心里应该也明白了七八分,但是他不说不问,专心社稷朝政去了。我做这些事,哪怕搭上了性命,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我爱他,我想看他好,看他光芒万丈,得到自己想要的
琉月听她说这一番话,心中触动不已,眼眶通红,杏婵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傻,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豁出性命去爱。
陆杏婵翕动干涸的嘴唇,有气无力道:爱一个人,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想要的并不多,只想在最后的这些日子里,有他陪着,看花赏月,吟诗下棋,走也走的快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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