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一起,莫廷轩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受,如同被一把并不锋利的刀子,钝滞着在心上划出一道伤口。
淳衫这孩子,表面柔柔弱弱,不争不抢的样子,实际也是个倔强的,遇了事总觉得自己能担能忍,极少求人,也不愿对人讲。她早先在宫中受了不少委屈,都是自己扛过来的。到了你府上,她也从未对本宫说过什么。可既然把宫女都遣了回来,还失去了孩子,你们之间想必是出了些事情的。太妃道,本宫见过淳衫对你的样子,不是真的伤了心,不会就这样的。
这是在委婉地问他,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儿臣愧对公主。莫廷轩跪了下来,面色沉重,太妃既然直接将信给他看了,又未否认淳衫身世的事情,想必会告诉他些什么,他就将发现了蒂影门在京中异常活动的踪迹,昭璧身上又碰巧有与蒂影门相关的印记,他因此起疑便派人监视,被她得知等事如实详告。但未免太妃过于担心,他略去了昭璧曾私逃出宫的事情不提,更未提及她和宇文尚卿之间的恩怨。
太妃闻言叹息,拨着佛珠默念了几句,才徐徐开口道:淳衫的生母不是皇后,正是蒂影门的人。这事说来话长。
你应该知道,皇上虽是本宫所生,但自幼养于太后膝下。皇上六岁那年太后得了永亲王,过了没几年,先皇给皇上封了安亲王,出宫开府。
永亲王是先皇的第六个儿子,十二岁早逝,薨后才追封了亲王,皇上则是九岁那年封了安亲王。莫廷轩皱了皱眉,亲王虽是殊荣,可过于年幼获封,一来没有功勋难以服众,二来年纪轻轻便无人管束照拂,三来淡出了皇帝的视野,如此无依无靠日后基本就是做个闲散王爷了。若是新皇再薄待几分,那必是稍有权势的都可踩上几脚了。太后这显然是有了永亲王之后,不仅把皇上抛到了一边,还彻底断了他的前程。
太妃言简意赅地说着,手帕却是绞紧了几分。时隔多年再度提起,她仍旧止不住满腹的恨意,她对儿子从没有太多的期许,可也受不了别人将他抢走后再如此作贱。
这些却不可对他人道。
皇上知道有本宫这个生母,心中惦念,又因出宫后行动自由了许多,很快便探到了本宫的下落,一有机会就悄悄探望,我们母子这才得了些相处的机会。那时皇上还年轻,又是活泼好动、喜欢新鲜的性子,耐不住终日无事便要去江湖上走动。本宫虽担心,可也觉得他整日在京中无所事事,万一被有心人带歪了性子可怎么好,他有心外出闯荡,增长下阅历,体验体验民间疾苦,也未必就是件坏事。
可后来有一天,他忽然带了个女孩子来探望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