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愣住了,好一会聂远山才反应过来,脸色更为铁青,看看远处假山探头探脑的人,又看看面前屈膝欲跪的小孩,拐杖僵在空中,竟是没地落了。
“远山爷爷想揍我吗?”聂煜没弄清楚状况,爹爹说先生喜欢知礼仪懂规矩的孩子,要他给聂远山磕头,膝盖还没触地呢,只感觉旁边一阵阴风扫过,爹爹没了人影,面前的老头子呲着牙,脸都歪了。
聂远山不知道怎么回答,愣愣地点了下头。
堂弟那样光风伟正的人,结果落到客死异乡的地步,聂凿不思悔改,竟大张旗鼓地命人抬了一箱子金子来侮辱他,揍他怎么了,恨不得杀了他才解气!
语声落下,就看稚气的聂煜变了脸,他抬起头,双手叉腰,底气十足地骂聂远山,“别以为仗着年纪大就胡作非为,我祖父都不打我爹爹,你哪儿来的资格,信不信让我爹弹劾你...”
聂煜骂得很大声,显然他极为生气,聂远山则暴跳如雷,刚刚他想着聂煜年纪小,揍这么个孩子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玩意。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祖父是不打他吗?”是没命打!
聂凿不到半岁侄子就去世了,想管教也没那个命,聂远山怒火中烧,“是不是你爹教你的?”这么大的孩子,说话多是听长辈说起过的,必然是聂凿经常挂在嘴边被聂煜听到了。
杀了自己亲祖父还不算,还指责早死的亲爹,聂远山连带着看聂煜都面目可憎起来。
霍权听到聂煜的话就知道要出事,想喊聂煜快跑,可惜迟了,聂远山夺过拐杖,气急败坏地打向聂煜,聂煜不甘示弱地挺起胸膛,肉嘟嘟的身体像雪团子似的,霍权没法想象拐杖落到他身上肉架裂开的情形,他害怕的捂住了眼。
但听哇的声,聂煜嚎啕大哭,嘴里不忘放狠话,“我要让我爹爹收拾你。”
“尽管去,我看他聂凿是不是要把我也杀了,我老头子活到这把岁数什么没见过,还怕他小小御史不成?”聂远山抖着胡须,面容枯槁的他因愤怒而突然面色红润起来,讽刺假山后的霍权,“跑那么快干什么,不是要收拾我吗?”
霍权:“......”不跑难道等着挨打吗?
挨了一棍子的聂煜哭得愈发响亮,转头看霍权站得远,哭着跑过去,腮帮子鼓鼓的,白里透红的脸布满了泪痕,张开手臂抱住霍权大腿,呜咽出声,“爹爹,他打我,呜呜呜,好疼。”
眼泪鼻涕蹭在霍权衣服上,落下大片污渍,霍权今日穿的是白色竹纹的直缀,风度翩翩,被聂煜这么一哭,顿时像落难的穷酸书生,霍权揉了揉他脑袋,哑声安慰,“嘘,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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